沈淩雲離開後,便往肖府去。
這肖府如今除了肖台玉十分信任之人,其餘人概不接待。現在時隔一個月,肖硯初突然把她叫去,到底是何用意?
再次來到肖府,被趙管家領着,從東路來到臨風居。這院子倒是變了樣,竟在書房外裡栽了棵垂絲海棠。橘黃的小果挂在枝頭,倒是讓這地添了幾分野趣。
“無人會得東風意,春色都将付海棠。來年開春想必又是另一番景象,這海棠甚美。”
沈淩雲有些感慨,她已經很久沒想起上一世的事了。她在刻意遺忘,好讓自己徹底融入現在這個地方。這樹海棠一下就将她的思緒拉回到從前,那算得上快樂無憂的歲月。
“沈都尉,小姐喚您進去。”小侍的聲音突然想起,沈淩雲回過神,點了點頭。
問候完,沈淩雲将頭擡起。瞧見書案後,不止肖硯初一個人,牛盼妹也在一旁服侍。
肖硯初轉頭拍了拍一旁牛盼妹,語氣溫柔,“柳兒,我與沈都尉有事相談,你先出去吧。晚上我再去尋你,聽話。”
“阿硯,人家好不容易能陪你,才待一會就讓人家走。”說着還舉起手輕捶肖硯初的肩膀。
“再說了,我與沈大人也算相識,你先前說不是商讨軍中要事,那有什麼是人家不能聽哒。”一股子恃寵而驕的語氣。
沈淩雲站在下首,雞皮疙瘩掉一地,眉頭都皺了起來。
肖硯初一把抱住牛盼妹,笑得暧昧。“好好好,所幸今日商談之事也不是大事,你個調皮鬼,就留下吧。”
兩人來回拉扯一會,終于舍得看下頭的沈淩雲一眼。
“哦對了,沈三今日叫你前來,是想問問你的婚事。你可有心儀之人,或是你家中可有為你定有婚事?”肖硯初摟着牛盼妹,兩人齊齊看向沈淩雲。
“屬下兩者都不曾有。您也知道,屬下母父雙亡,隻有一個哥哥下落不明,在這世道想來此生都無法尋到。這等身世,自然想要先立業再成家。”
沈淩雲誠懇的話讓肖硯初滿意地笑起來。
“無妨,你此前在相州與鄭州表現尤為突出,如今這營州誰人不知你沈三的名頭。我母親做媒,你可願娶我表弟?”
“我那表弟相貌才學都是一等一的好,與你倒是相配。”
肖硯初這番話成功讓沈淩雲怔住,就這樣給她介紹上對象了?肖硯初表弟,她母親這邊的表弟,還是父親那邊的?
但這個節骨眼将自己表弟嫁給她,無疑是讓雙方的關系更為緊密。有這層關系,以後還愁拿不到好處?她要接受嗎,接受用婚姻換取利益?
“大将軍能想到屬下,屬下感激不盡。隻是表公子天人之姿,屬下實屬高攀。”
“哈哈哈哈哈,你不必妄自菲薄。也不用急着應承,不日便是神母節,到時你二人多多相處,再給我答複即可。”
“神母節”是女尊世界最盛大的節日,慶祝神母創造出女性這一偉大人類,她們勤勞勇敢,讓生命可以繁衍下去。在這一節日的前一晚,要在家中準備豐盛的晚餐,犒勞女子。第二天便會有盛大的集會,由每個地方最尊貴的女人主持儀式,向神母祈福。之後開始遊街送福,活動一直持續到傍晚,所有人會放燈祈福。
沈淩雲這個月一直聽到大家讨論這節日,周圍的年輕女子都想着神母節當日,邀請喜愛的男子一起上街遊玩,好增進感情。
這樣想着,她也就應承下來,“若是表公子不嫌棄在下,屬下定是願意相陪。”
哐當一聲,牛盼妹将桌邊的茶杯掃落在地。
“怎麼這麼不小心?”肖硯初輕聲責怪道。
“人家方才聽入迷了,沒留意到這茶盞。”牛盼妹方才有些僵硬的臉此刻又活了過來。
“我說這表公子怎麼突然來府中,原來是要與沈大人議親。阿硯,你有所不知,你不再營州的日子,這表公子是如何難為我的。”
“她總幫着那衛氏數落我,言語竟比我這鄉下來的都要粗野。”牛盼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這與沈淩雲素未謀面的表公子,貶低得一文不值。
“夠了!我這表弟是家中獨子,平日裡是有些驕縱,但絕不會如你所說。”
肖硯初方才對着沈淩雲極力推薦自家表弟,現在牛盼妹當着沈淩雲的面,不斷貶低對方,這不是立刻打臉嗎。
平日裡體貼的牛盼妹,現在這麼沒眼力見,讓肖硯初很惱怒。說完這句話後,看向沈淩雲。
“沈三,你不必聽柳兒的一面之詞。我稍後還得去看望母親,你先行離開,回去好好準備。”
沈淩雲看見對方的臉色,當然不好再說什麼,也就躬身告辭了。
等她一出門,肖硯初語氣立即加重。“是不是我平日裡太給你臉了,我們女人談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說着将牛盼妹一把推到在地。
“滾回去好好反省,沒我的吩咐不準出門。”
牛盼妹一時有些發懵,側身趴在地上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