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是被賦予了意義。肖公子可有喜愛之物,或是有期盼之事?”
陽光穿過窗台細縫,照在沈淩雲身上,讓她整個人恍若發光。配上她的淺笑,讓肖亦安心中的煩悶散了些。
肖亦安收回目光,看向地面,“喜愛之物?如今一時也說不出。但期盼之事,現在剛好有。”
沈淩雲挑了挑眉,将身後的花瓶拿出。
肖亦安垂着眸,瞧見眼前木闆上有水滴。他看向沈淩雲,瞧見她手裡握着支不知名的花。
“肖公子,肖大人在街上灑水降福,你在此等候多時,未能上街。在下鬥膽在這以花枝為托,祝你福履齊長,所願必得。”
“這水現在對我而言極有意義,所以它與城外河水,或是湖中清水都不同。”
肖亦安有些愣愣地,“為何這水現在對你極有意義?”
“因為我用它為你祈福,這其中蘊含我的心意,所以不同。”沈淩雲語氣溫和,眉眼如畫。
“沈将軍,你對所有人都這般嗎?”肖亦安不再糾結這水,而是提了另一個奇怪的問題。
“怎會?肖公子何出此言?”她有些疑惑,怎麼突然說這話,肖亦安難道從哪聽了關于她不好的消息?
肖亦安搖搖頭,又問了個問題,“沈将軍,你與憶柳小侍可是舊相識?”
憶柳?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小侍?憶柳小侍?
沈淩雲茫然的眼神讓肖亦安不自覺舒了口氣,“便是我嫡姐房中的小侍,沈将軍與他可是舊相識?”
“哦,他啊。”牛盼妹現在的藝名就是憶柳,很久沒聽到這名字,竟一時反應不過來。可是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提這麼個不相關的人?
“此前一路護送肖大公子回營州,與此人接觸過一二。他對你嫡姐倒是情深義重,我隻是下屬,并未有任何逾矩。”
沈淩雲一手捧着花瓶,一手拿着一支花。說話間将花重新放進花瓶裡,不想再繼續這個沒意義的話題,“肖公子,可否允許在下坐下歇息會,方才擠了一路,有些勞累。”
“抱歉,沈将軍。”
沈淩雲立即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上去,擺了擺手,“無礙。”
“飯菜都快要涼了,肖公子也快快入座吧。”
肖亦安輕輕點頭,在距離沈淩雲三個座位的椅子坐下。這房裡就隻有她們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沈淩雲作為女子,按理來說應該先開口表明意思。但她想從肖亦安那獲得好處,總覺得先開口會落了下乘。
拿起筷箸,她将面前的菜夾入碗裡。場面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她的筷箸偶爾敲擊碗的聲響。
“肖公子,你不吃嗎?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還是得趁熱為好。”
肖亦安手攥着筷子,神情有幾分僵硬。她瞧了眼對方,臉上帶了幾分戲谑。這肖亦安看來内心很掙紮,要開這個口似乎很艱難。
一直等到沈淩雲放下筷箸,喝完茶,肖亦安才開口說話。
“沈、沈将軍…”
沈淩雲來回轉動桌上的茶杯,直直看向肖亦安,眼神晦暗不明,“怎麼了,肖公子。瞧您的臉色,可是有要事?”
“沈将軍,我并不想被母親随意當做聯姻的棋子。”他眼神堅定,但聲音卻帶着幾分祈求。
“您能不能娶我?”他眼神緊緊盯着沈淩雲,不放過她臉上任意一個表情變化。
沈淩雲直接開口道:“肖公子你也清楚,沈某母父雙亡,出身貧寒,走到今日實屬不易。況且我并非肖大将軍矚意之人選,我如何娶你?”
“直白一些,縱我有意,又能拿什麼娶你?若是我傾盡全力娶你,我能得到什麼呢,肖公子?”
肖亦安臉色一下子煞白,有幾分驚惶。
她語氣緩和幾分,“肖大将軍如今本就十分疑心各位将領,又出了你表弟那事,此時我若貿然提出娶你,也不知她會作何想。”
都提示到這份上了,聰明人應該也知道怎麼做了。
肖亦安穩住心神,“沈将軍,此事我會向母親去提,我也知你一路不易,定不會拖累了你。我于财物并不是十分在意,若是你想要,往後也盡可從我這取。”
沈淩雲聽到他說的話,正色道:“肖公子的誠意,我看到了。你的财物自己拿着傍身,畢竟肖大将軍女婿的名頭,可比你那些财物有用的多。”
她原本想着若是她倆能成,她還能拿肖亦安的嫁妝去填龍關山的賬。但這時,她卻不知為何有些說不出口,總覺得說出來平白讓自己顯得很低劣。
肖亦安在營州那麼多人中選中自己,也許是覺得自己比其他人更好一些,若是自己表現的太低端,沒準會破壞計劃。
沈淩雲繼續開口,“肖公子是個聰明人,想必心中已有想法。我也會拜托林将軍美言幾句,除此之外,就隻能敬候肖公子佳音。”
肖亦安端坐着,鄭重其事地點頭。
她接着解下腰間的海棠佩,推到肖亦安面前。“此玉佩乃我身上最值錢的物件,如今将其贈與你,就當你我之間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