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受教。”軒轅珏不再追問,傅齊開始考他策問。
蘇橙站着聽了一會兒,感覺沒什麼意思。
古人授課都是這樣含蓄嗎?
背後對他人品頭論足,還要以古例佐證,啟發深思。
反正蘇橙是沒聽到他們對自己評價,但這都不重要,隻要軒轅珏好好讀聖賢書,将來能成為一代明君就好。
離開文淵堂,蘇橙直接去找了何常過來,問了他關于秋狩之事。
昨日軒轅珏發完脾氣後,她就很認真的想過,秋狩應該有,滿足軒轅珏玩心的同時,也該讓國人看看他的君王是何等的勇武過人。
何常畢竟是宮中老人,一聽蘇橙吩咐,立刻就安排下去,說什麼也要讓陛下玩高興了。
“陛下的箭術又精進了不少,丞相您上次都沒看見,陛下與虞太保比試,整整領先了三靶!”何常是出于真心的贊賞,恨不得将軒轅珏的優異全部說給蘇橙聽。
可蘇橙覺得還不夠,她知道軒轅決擅長練武,可他并非天生神力之人,能夠今日的成績,無非是連年刻苦訓練換來的。
他今年不過十七歲,已經有兩三個官員私底下同她提過為軒轅珏立後之事,過去幾年還能借為先帝守孝為由擋回去,如今孝期已滿,軒轅珏也比過去更加成熟,再提及時想要推辭可就難了。
古人成婚早,身體發育還不夠健全,強行結合産下的嬰兒也容易早夭。
況且在蘇橙的觀念裡,十七歲正是發奮拼搏的大好年華,這年紀放在現代也不過是個高中生,讓她逼着個高中生結婚生孩子,怎麼看怎麼别扭。
也幸好,軒轅珏的心思不在此處,除了朝堂事務,整日不是舞刀弄槍,就是跑馬逗狗,玩心還大着呢。
再等等吧。
蘇橙将秋狩的一應事務交由何常去操辦,又在宮中轉了會兒,翻看了這幾日軒轅珏批改的折子,挑出其中存在纰漏的放在一邊,随後拍拍手出宮去了。
剛走出宮門,就見自己馬車旁多了一輛眼生的馬車,她瞄了一眼,沒放在心上。
卻聽此時,一道空靈的古琴聲自那馬車内傳出,那人沒有多彈,隻點到為止。
蘇橙停下上馬車的動作,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等着。
那馬車中人像是瞧見了她的動作,忽而一笑,一隻骨節清晰的手掀開車簾,那人微微探身,露出一張熟悉卻又有些不同的臉。
此人正是四年都不見音信的瓊澤,瓊澤的樣貌還如過去那般攝人。
許久不見,再看倒是竟覺得他比以往更加好看。
瓊澤笑着朝她招手,“一别經年,大人可還好?”
“确實許久不見,我過的還行。”蘇橙也露出個笑,算起來,他們也算老熟人了。
“聽聞大人府中正為彩玉國五皇子之事煩憂,不知大人可願登上我的馬車,聽我一言。”
他消息夠靈通的。
蘇橙正愁沒地方去,也不想回去後就瞧見五皇子那些人,剛好無事,搭着他伸來的手上了他的馬車。
上了馬車落座,一盞香茗就被遞到她手邊,取來放于鼻尖輕嗅,有花香和藥香,分辨不太出來,倒是很好聞。
瓊澤瞧見她的動作,耐心解釋,“此乃我特意調配的養生茶,有清心明目,舒肝去火的功效。”
最近剛好因為些破事上火,蘇橙也沒多想,先抿了一口覺得溫度正好,接着便一飲而盡。
瓊澤看着她空掉的茶盞,沒有為她添滿,而是換了一杯用山泉水烹煮的碧螺春。
蘇橙沒注意到他的動作,隻覺得喝了那盞茶後身上有些燥熱,别的倒沒什麼特殊的反應。
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絲絲縷縷的氣息自她周身蘊出,空氣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
蘇橙随意的同他聊了幾句,“你這些年都去了哪裡,是不是尋山玩水了,路上可遇到過什麼趣事?”
瓊澤的耳垂莫名其妙的染上了绯色,可他沒在意,隻淺笑着說:“原來大人喜歡山水之樂,早知如此,我便多看幾本遊記,回來也好說給大人聽。”
蘇橙擺擺手,“沒有也無妨,過不了多久,我會親自去看的。”
男人的直覺有時候是很敏銳的,就比如此刻,瓊澤猜測出她有離開的念頭。
“大人可曾聽說過绯羅部族?”
蘇橙搖了搖頭,視線對上瓊澤的,才發現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瓊澤輕笑一聲,胸腔微微震動,白皙的後頸隐隐顯出大片的紅痕。
“他們對軒轅國有威脅嗎?”
“沒有。”瓊澤很幹脆的否定了,解釋道:“绯羅部族的族人早先在戰亂中走散,如今流落各國,造成不了什麼威脅。”
“戰亂的确會讓人流離失所。”這些年軒轅國未曾有過戰事,國内常年修生養息,蘇橙常常想,萬一将來軒轅國與他國起了争執,她該如何做才能将傷害降到最低。
瓊澤瞧着蘇橙的神情,接着緩緩道:“他們生來獨特,部族的男子成年後隻能與命定的妻子成婚結合,否則便會衰亡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