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移開眼神,卻不料撞上他身旁的宋奕往她這邊投來的視線,計雲舒駭了一跳,趕忙放下簾子,老老實實坐了回去。
“怎麼了雲荷?”趙音儀見計雲舒像隻受了驚的小兔子,不由得出聲詢問。
“呃,沒事兒,我...我找琳琅呢。”計雲舒讪笑了下。
“琳琅在後頭呢,虧你還惦記她,她呀,估計早把你抛之腦後了。”
要說最了解琳琅的還得是趙音儀,正如她所說,琳琅此刻正跟在隊伍後頭,樂的見牙不見眼,早把計雲舒給忘了。
到了小蒼山,随着趙音儀進了兵士們駐紮好的營帳,琳琅才風塵仆仆的跑了進來,一臉興奮地拉着計雲舒就要出去。
“姑娘!姑娘!宸王殿下獵了好大一頭梅花鹿,可漂亮了!奴婢帶你去瞧瞧!”
計雲舒還在猶豫,趙音儀已先她一步開口:“難得出來,你也去熱鬧熱鬧罷。琳琅,照顧好姑娘。”
得了太子妃的準許,琳琅更無後顧之憂了。也不管計雲舒跟不跟得上,拉着她就往人堆裡擠。
計雲舒一個踉跄,眼看就要摔倒,一雙手從右邊穩穩地把她托住,她下意識看過去,一張頗有些熟悉的側臉近在咫尺。
“姑娘!”
粗心的琳琅這才反應過來,見計雲舒被姚人扶住,猛松了口氣,急忙上前察看計雲舒有沒有受傷。
此時的姚文卿也頗有些恍惚。
他來到這個時空數十載,如死水一般地生活了許多年,竟莫名在眼前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多謝公子。”計雲舒抽回手,拉開幾步距離,對着眼前呆愣的男子道謝。
姚文卿回神,忙拱手作揖:“姑娘客氣了。”
“姚三公子?您也來了啊。”琳琅似是認識他。
“是,榮王殿下邀請,在下不好推辭。”說罷,他又看了一眼計雲舒:“二位可是要去去看那梅花鹿?”
“正是呢!姚公子可要一起?”琳琅迫不及待的接話。
姚文卿蓦然一笑,婉拒道:“在下正要去找榮王殿下,就不打擾二位姑娘興緻了,告辭。”
看着姚文卿離去的背影,計雲舒若有所思。
“快些罷姑娘! 晚了都擠不進去呢!”
琳琅的催促打斷了計雲舒的思緒,她收回眼神,跟着琳琅往圍成一圈的人群中走去。
隻見人群中央,一頭頸部中箭的梅花鹿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眼神渙散,鹿角上沾了不少新鮮的泥土。
“宸王殿下的箭術還是一如既往地精湛啊! 這梅花鹿敏捷無比,卻也栽在了殿下手上。”一位軍将打扮的精壯男子頗為敬仰地拱手道。
宋池銀白的盔甲上沾了點血迹,聞言,他回頭看了一眼說話的男子,見是熟人後,爽朗一笑。
“車将軍過獎,本王也就箭術值得一看,要論身手,還得是你骠騎大将軍。”
聽見兩人商業互吹似的一番拉扯,計雲舒忍不住低頭笑了笑。
“陛下到......”内侍監尖銳的嗓音讓亂哄哄的場面瞬間甯靜,衆人齊齊跪下行禮。
“都起來罷。”随着一聲渾厚沉穩的聲音響起,衆人都不約而同的謝恩起身。
計雲舒擡眸,隐晦地打量着這位天子。
一身玄黑鎏金龍袍,九龍玉冠下是一張俊美儒雅的臉,鬓邊已生些許白發,估摸着五十來歲,看着頗為慈眉善目。
如此看來,宸王的溫潤如玉是随了這位父親了。
可若要論五官的話,還是那位太子更像,隻不過性格氣質就天差地别了。
計雲舒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站在皇帝身後的宋奕身上。
隻見他神情淡漠的看着地上的梅花鹿,眉眼清冷疏離,不怒自威,看着竟比身前的天子還頗有幾分王者之風。
“哈哈哈...宸王的箭術可是我大淵數一數二的。奕兒,雖說儲君以習文治國為要義,然,射乃君子六藝之一,騎射方面你日後還是要多向宸王讨教讨教啊。”
皇帝宋英頗為慈愛地看向宋奕,雖是說教,卻無半點責備之意,顯然是對這位儲君極為喜愛。
計雲舒想不通,在她看來,溫和仁善的宸王顯然比那位面冷心硬,獨斷專行的太子更讨人喜歡。
“父皇說的是,兒臣記住了。”宋奕說完,瞟了一眼宋池,唇邊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宋池扯了扯嘴角,暗自诽腹:皇兄可是過分了,自己一身武藝瞞的緊,卻反過來陰陽他,哪有這樣的道理?
“宸王今日算是開了個好頭,明日再戰,讓朕見識見識你們的本事。不拘是皇子公侯,抑或侍衛軍将,朕都一視同仁,獵物最多者勝出。”
宋英此話一出,原本寂靜的人群又瞬間沸騰起來,但凡有些本事的侍衛,皆摩拳擦掌,等着和公侯王孫們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