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太子妃身邊那個張狂的大宮女?
“記得,她怎麼了?”計雲舒點點頭,内心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獲罪流放了......”
流放?在古代流放可是僅次于死刑的刑罰,她犯了何罪?
似乎是知道計雲舒想要問什麼,琳琅把她聽到的,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冬霜姐姐說,她毒害太子殿下,要被處死。太子妃求情未果,還是趙太傅出面,殿下才從輕發落讓她流放西南。”
毒害宋奕?
這冬雪跟随太子妃多年,她為何要毒害太子?
計雲舒直覺這裡頭怕沒這麼簡單,然而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眼下,她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罷。
她沒說話,默默用着早膳,琳琅卻還在喋喋不休。
“冬雪可真是糊塗,殿下不喜歡她她也不能這樣罷!還下毒害人性命,當真是活該!”
計雲舒夾了一個包子塞到她嘴裡,道:“行了行了,莫要再說她了,快用膳,待會兒送我出宮。”
琳琅看了眼榻上的包袱,這才反應過來計雲舒是今日出宮,遂撇了撇嘴,不再說話了。
二人剛跨出殿門,便迎面撞上了一隊生面孔。
“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呢?”
領頭的嬷嬷眯着眼,嘴角雖帶着笑,可說話的語氣略帶刻薄,讓人聽了極不舒服。
計雲舒心下一咯噔,在心中隐隐猜測對方為何而來。
“回嬷嬷,奴婢進宮幫太子妃作畫,現已作完,正要出宮呢。”
“哦,那可巧了。皇後娘娘請您過去一趟,太子妃正好也在呢。”
那位嬷嬷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再配上那陰涼的語調,看得人心裡發毛。
計雲舒心下沉了幾分,暗暗打量眼前幾人。
除了領頭的那個嬷嬷,後頭還有兩個低頭聽吩咐的太監,看着倒像是來押人的。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嬷嬷稍等,我回去放下包袱。”
說罷,她立即帶着琳琅轉身回屋。
在後面幾人看不見的地方,計雲舒緊緊握住了琳琅的手。
聯想起昨晚宋奕問她的話,她似乎知道皇後要找她幹什麼了。
她狠狠閉了閉眼,而後猛然睜開,眸底隻剩平靜與堅定。
“琳琅,等我回來。”
......
鳳儀宮。
計雲舒靜靜地跪在内殿中央,上座的人沒有發話,她便不能擅自起來。
“母後,這茶您再不喝都冷了。”
趙音儀看了眼計雲舒,出聲打破了殿内的死寂,本是想給計雲舒解圍,卻不料把禍引到了自己身上。
“冷?哼,再冷有本宮的心冷麼?入宮五年無所出,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奕兒造了什麼孽,竟要斷子絕孫呢!”
皇後毫不客氣當着奴才的面數落太子妃,可想而知,趙音儀在宮裡的日子有多難過。
“母後息怒,是兒臣無能,望母後責罰。”
趙音儀惶恐地下跪請罪,那皇後卻連看也未看她一眼。
計雲舒無聲地歎了口氣,随後便察覺一道銳利的視線射在自己身上。
“你叫雲荷?”
“回皇後娘娘,奴婢雲荷。”
聽得這不卑不亢的語氣,皇後頗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把頭擡起來。”
計雲舒依言擡頭,卻聽得上面傳來一聲谑笑。
“本宮還以為,是什麼沉魚落雁的美人兒呢。”
計雲舒恍若未聞,隻淡然地盯着面前的鎏金浮雕香爐,沉默不語地任眼前的美婦人打量。
“行了,都起來罷。”皇後睥睨了一眼跪着的二人,漫不經心地開口。
計雲舒堪堪站定,便聽見殿外太監尖細的傳話聲。
是宋奕來請安了。
宋奕一進内殿,幽深的眼神便落在眼前給自己行禮的人身上,似乎是沒料到計雲舒也在這,他腳步微頓了頓。
感受到自前方投來的探究視線,他斂了神色,收了眼神,如往常一樣問安。
“奕兒來了,快坐罷。”皇後親昵地招呼着宋奕,眼神卻是落在計雲舒身上。
如果說之前她還覺得那些傳言純屬是無稽之談,那麼從她看見宋奕進門時,那罕見的神情起,她心下便有了幾分成算,對着計雲舒也和善了起來。
“聽說你是太子妃帶進宮的?”
“回皇後娘娘,正是。”
計雲舒自然也聽出來了皇後語氣的轉變,她一邊恭謹地回答,一邊暗暗猜測皇後接下來的動作。
“看着倒是頗為娴靜,待日後入了宮,你定要好好侍奉太子,争取早日誕下皇嗣。”
一語畢,滿堂驚。
皇後隻自顧自地開口,似全然未注意到三人的反應。
宋奕低頭啜飲的動作隻輕微滞了一瞬,随即很快便恢複自然,繼續姿态矜雅地品着茶。
而計雲舒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
昨日宋奕好歹隻是詢問她是否願意,并未強求。
而皇後卻是直接拍闆決定,不給她留絲毫的退路,這可如何破局?
“母後,您怕是誤會...”
“住口!太子妃若是累了,便回去歇着罷。”
趙音儀率先反應過來,剛想解釋,卻被皇後的警告打斷。
她動了動唇瓣,最終無聲地歎了口氣,不知是在歎計雲舒,還是在歎自己。
“奕兒,你覺得呢?這姑娘如何?”
皇後轉過頭詢問旁座的宋奕,雖心下估摸了個大概,然而猜測和确定畢竟是兩回事兒。
宋奕用餘光瞥了眼臉色發白的計雲舒,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母後看中的人,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