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會以為付出了很多吧?”葉幼青陰恻恻的說。
葉維安高傲道:“不是嗎?不是我,你當哪門子的大小姐?你哪來的榮華富貴?就說今天,不是我在,你們兩都得進牢裡!”
葉家人确實渾身绫羅綢緞,吃的也是山珍海味。但這些可不是靠葉維安。
葉幼青胸腔劇烈起伏,一直以來壓抑的怒火都在此刻奔湧而出。
她撕開額頭上的棉布,任由鮮血流出,然後将棉布舉到葉維安面前:“葉大人,你看看這棉布,這可是江南過來的最好的棉布,憑你的俸祿夠把這東西拿來包傷口嗎?”
接着,她又指着頭頂:“還有這發钗,添金閣打的,百兩銀子一枚,你的俸祿夠買多少?”
今日葉幼青戴的首飾不多,僅僅一枚碧玉簪子,加一對珍珠簪花。
這兩樣,一樣是她去年的生辰禮,一樣是她前面的壓歲錢,每一個都值四五百兩銀子。
“你不是用家裡錢打的?家裡的不是我的?”葉維安辯駁。
“不是!”葉幼青尖聲道,“這些錢都是娘親的嫁妝,都是外祖父給的!應該說你的錦衣玉食、官運亨通,都是外祖父一家用錢财給你墊出來的!而你呢?還是七品官的時候就嫌棄母親是商戶女,嫌棄外祖父一家是滿是銅臭味的商人,你憑什麼?”
葉維安一巴掌朝葉幼青扇去,卻被葉明茂擋住。
面容俊秀的年輕人将妹妹攬在懷裡,一隻手拽住父親的手腕,說出的話絲毫不講倫理。
“我們不是小孩子了,您現在打不過我,也就是昨天我不在,不然我是不會讓你打到幼青的。”
葉維安氣的心肝疼,掙脫束縛,一手扶車壁,一手順氣。
葉夫人坐在中間,一會兒看看兒女,一會兒看看丈夫。
金隐身的金玉則飛到葉幼青頭頂,悄悄的用起治療魔法,它還不能一下治好,隻能一點一點的治。
車裡再次安靜下來,外面偷偷聽着的管家皺眉,湊近了些。
馬車一路穿過鬧市,再穿過巷子回到葉府。
管家停好車,沒敢掀開車簾,就在外面喊着:“老爺夫人,到家了。”
車裡沒人應。
他瞥了眼打開的大門,然後弓着身子去掀車簾。
結果簾子才掀開一點,一個杯子就砸了過來。
“讓他們等着!”
他聽見自家老爺說。
于是他恭敬道:“是。”
車沒的氛圍并不好,那杯子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
葉維安冷聲道:“收拾一下,别讓你們弟弟妹妹看到。”
葉幼青嗤笑道:“為什麼不能讓他們看到,這事不是他們挑起來的嗎?沒人找他們就不是他們做的?”
“少污蔑你弟弟妹妹,他們還小,沒你兩心思重!如果我知道有人在他們面前嚼舌根,我第一個找你兩。”
葉維安這話說的重,簡直就是把葉幼青兄妹兩的臉皮扯下來扔地上踩。
也讓他兩眼裡的仇視越發濃烈,臉上的嘲笑神色也明顯的很。
葉幼青隻覺得葉尚書和那張少爺一樣蠢,剛想反駁卻看到自家娘親揮手上去了。
大戶人家的夫人,那都是養尊處優的,那雙手平素裡從不做重活,每日早晚也都各種護手,那指甲就更别說了,養的又長又硬。
像葉夫人的指甲,前幾天做修剪過形狀,還塗了蔻丹,這會兒正紅的豔麗。
抓到人臉上,一下就是五條印子。
“你幹什麼!反了天!”葉維安艱難的抓住葉夫人的雙手,卻又被她掙脫,順便在手臂上留下幾條印子。
葉夫人狀如瘋婦,發髻已經散亂,手臂也留下了痕迹。
她咬牙切齒的說:“反了天的是你!你是我父親招婿招回來的,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還嫌棄我兩孩子,你要臉嗎?你現在當大官了,往家裡擡人我都不說什麼,但那幾個小的要是敢越過明茂和幼青,我就拿着你當年寫的入贅文書去當今面前告你一狀!”
父母鬥的火熱,兩孩子也不能閑着。
葉明茂上前拉扯葉維安的雙手,并限制他的行動。
葉幼青看似在組織葉夫人,實則毫無影響。
并且這兩個驟然聽到這個秘密,吃驚的“哇”了一大聲。
聲音之大,車外的管家也在詢問。
葉夫人情緒穩定了,局面也控制住了。
她理着衣服,上下打量葉維安,眼神裡全是不屑與嘲諷。
葉幼青将母親拉到自己和哥哥中間,幫着她整理衣服。
葉尚書沒人幫忙,自己理了兩下發現沒理順,便拍了兩下了事。
“說罷,你們要幹嘛。”葉尚書看透了對面母子三人,都是一丘之貉、無法無天。
葉幼青與哥哥對視一眼,率先道:“女兒這傷口已然破相,今日又污了名聲,不如去寺廟清修算了。”
“不行!”葉尚書一口拒絕,“傷口我會找人給你看,過幾日丞相府辦賞花宴,四皇子也會去,到時候你母親帶着你去。”
徐丞相的夫人與張寺卿的夫人是表姐妹,更是皇後娘娘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這宴會說是賞花,不如說是為四皇子選妻。
即使四皇子已有四五名妾室。
葉幼青不是不通人情世故,葉尚書的算盤她明白。
當今已經年邁,說不準能活多久,下任新帝也沒有争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