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留住一口氣,等神尊來救她。
“主子,北極天尊嬴述帶着天将攻來了。”一道急令于殿外傳來,桑苓驟然有了希望,赫然回眸往殿門一看,眼裡升起的半點希冀被伽昙攬收眼底,引他不悅,啧了一聲。
他起身離開魔座,大手一把抓過她離開魔昙殿,徑直往建在地下的瑤台獄走去,青銅門一開,他把她丢進裡面。
“魔尊,快放我走。”青銅門最後緩緩合上,桑苓摔在地面,面目蒼白,揉搓被伽昙扯疼的手臂。
瑤台獄終年陰暗,逆光的原因,她隻能仰頭看他清晰的輪廓。
伽昙的身影籠罩在桑苓身上,如同威嚴的大山壓在桑苓身上,隐形的力量惹得她不敢喘一口氣。
“與其跟着赢述,倒不如隻對我搖尾巴。”伽昙轉身離開。
“不要——”桑苓看着那道背影,猛地起身,卻被一條隐形的鐵鍊束縛在地面,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門縫閉合,徹底陷入黑暗,她絕望的垂下頭。
蓦然間,桑苓有感周身忽然一片平靜,眼前的景象似乎在發亮,她重新擡起頭,竟發現自己不在瑤台獄,而是在魔尊的寝殿裡,她自己盡然枕在一份溫熱的胸腔上。
她起腰,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伽昙的腰胯上!
至于伽昙,他閉眸憩息,桑苓還未從方才的屈辱平複過來,隻見掌心不知何時起多了一把斬魔彎刀。
她看向魔尊伽昙,發現他左眼角竟然多了一條疤痕,在這副無可挑剔的尊容額外顯眼。
當下,桑苓心裡确認的念頭唯有一個。
隻有殺了這個瘋魔,她才能得到自由。
刀鋒的白刃厲光指向伽昙的胸口,她卻遲遲未落刀。
到底是什麼原因,桑苓恨自己此刻軟弱得一塌糊塗,竟然連斬魔的決心都沒有,妄她為神界神女。
正當她遲疑時,伽昙不知從何時已經醒了,對上他的眼睛,桑苓如鲠在喉。
“伽昙,我......”桑苓動唇,卻聽見自己竟然敢直呼他名諱。
伽昙黑眸深邃漆黑,淡漠無波的眸色宛若一方死潭,桑苓欲起身逃離,他卻驟然抓起她手腕,冷聲兇她:“你不是要殺了我嗎,來啊——”
桑苓重心不穩,重新摔坐在他跨上,被他抓着手腕控制彎刀,将刀鋒刺向他心口,她毫無預料更無力阻止,“不要——”
一切都無可挽回。
刀刃紮深入肉,兩人掌心一同染血,猩紅的鮮血染紅她那姝白的袖邊,也刺痛她的雙眸,萬千往事如走馬燈般硬生生的從眼前浮現,心尖封閉的記憶一發不可收拾的灌進腦裡,常駐心端卻模糊的青年在她記憶裡愈發清晰,痛苦如藤曼朝陽那般瘋狂生長。
伽昙瞬時魂滅,餘一具空洞的屍首,那雙黑眸空洞無光。
“阿昙——”桑苓痛喊,兀然間,她嘔血,唇角泊泊流血滴落在伽昙胸膛上。
轉瞬,桑苓伏在伽昙胸前,眸色悲憫如望穿秋水。
她與他交握十指,還要索取他漸褪的體溫。
伽昙的五指怎麼也捂不暖,她卻死死握緊不松開,餘光留在交握的指尖。
伽昙佩戴在尾指的幽檀玉戒,此時已在她的指間,佩戴在無名指。
玉戒随伽昙的元神灰飛一同在她眼前泯失,她的無名指露出佩戴過玉戒的印痕,是一圈淺淡的藕白色。
那是他們之間最後的痕迹。
随後,桑苓唇角揚起一抹絕情的笑。
“阿昙,這一生我與魔為敵,偏偏在你的世界萬劫不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