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說的,他轉身回去找桑苓。
幽閉的地下二樓,伽昙走了下來,他來這裡的次數并不多,時常是褚檎照料,直到他走下地下二層,看見桑苓的身影,如今正落魄的摔坐在木梯之下。
原來心髒一縮,是因為她摔了一跤,而她的心又在他身上,故而同感。
他走下樓,木梯發出沉重的步伐聲,桑苓連忙回首,問起,“是誰。”
椿樹還是湫雨,亦或是.....魔尊。
漆黑的室裡,伽昙看見她的秋瞳閃過慌亂,明明他就在她眼前,她卻兩眼茫然,不知所看何處。
她雖然看不見,卻聽得着。
鐵欄裡的數十頭魔獸在叨叨着什麼,低嚎的聲音進入她耳朵裡,又多又亂,但她還是聽見了魔獸間的一句重點。
“好強大的氣勢。”
強大,除了伽昙還會有誰。
她自己撐着正要地面起身,垂下眼睑,以免讓伽昙看出她的弱點。
然而伽昙早察覺她看不見,來到她身邊,氣勢籠罩着她,抓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讓她順勢起身。
“謝過魔尊。”她咬牙切齒。
“小瞎子,認出我了?”伽昙挑眉,倒是小瞧她了。
“.......”沒想到還是讓他發現自己有夜盲症。
撒謊精,小瞎子.....一個個的名稱順口而來,桑苓内心不爽,正要給他取一個難聽的稱謂。
她自然不會告訴他,其實是她聽見了魔獸們的聲音才知道來者,她嗯的一聲。
經過方才的對峙與沖動,似乎在黑暗的環境裡,彼此沉下心來,更難有心作對。
如今無心作對,她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道,“是你的袖衣,我摸出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否會出賣她,直至伽昙鼻尖發出嗯的應答聲,她便微微松了口氣。
伽昙在黑暗中靈敏的嗅到一絲血腥味,他卷起她的袖裳,看見她手肘的滲出的血與裡衣粘連。
他扯了扯,桑苓卻低聲痛呼。
驟然的,他的心也跟着痛。
他輕柔的扯開她的裡衣,火辣辣的疼逼得桑苓咬住下唇。
“我隻想知道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你疼我也會跟着疼。”他的雙眸泛起微光,長身直立,在窄小的過道裡,他擋住了桑苓唯一離開的路。
“或許是因為你偷了我的心。”
偷心賊。
這個昵稱在桑苓腦中冒了泡,她便有了主意。
既然她被魔尊稱作小瞎子和撒謊精,她喊他偷心賊又如何。
伽昙不理會她這句話,倒是見她肘部傷得不輕,他抓起她的手,露出那一截麥白的手臂,彼此未意識這是不應有的舉止,伽昙問她,“還不給自己療愈。”
她不是最擅長這個麼。
“我的療愈,隻對生靈有用。”簡而言之,桑苓并不能療愈自己。
“呵。”伽昙冷笑,卻給她動用了自己的真氣。
真氣是他千年修為,更是千年心血。
輸給桑苓的真氣果真奏效,連傷口也加快愈合,直至無縫。
若不是裡衣有灘血迹,桑苓甚至要懷疑傷口沒發生過,有如泡影。
“為何幫我。”桑苓在黑暗中張口,試圖找到伽昙的臉。
那雙秋瞳瞟向他處,伽昙歎聲低笑,抓過她的手腕摸在自己的側臉,“我在這裡。”
緊繃的颌線,流暢瘦立的面容有如神琢,桑苓覺得指尖微微發熱,她連忙收手,尋着蹤迹擡眸看他。
伽昙對上她的眼睛,在昏黑中,光明正大的看這雙瑰寶。
砰砰——
強有力的節拍一跳,亂了他的呼吸。
為何會這樣。
他凝望這雙清盈純澈的眼睛。
砰砰——
再一次心跳,他落荒而逃,轉身離開。
他分不清,是桑苓的心跳,還是他的心亂。
說到底,他對自己起了疑心。
椿樹見魔尊已離開獸房,而他與妹妹并未處罰,松了一口氣,忙不疊找神女。
“神女,你在地下二層嗎?”
他見地下二層竟然昏暗一片,低聲呼喊。
“椿樹?我在——”桑苓似乎回過神來,方才與伽昙在黑暗中的相處更像一休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