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苓悶哼一聲,隻有她自己聽見。
離開魔界的日子在倒數,未免節外生枝,還是不要惹他,她安分道,“不過是待在獸房的日子久了,出來逛逛,若魔尊看我不順眼,我這便回去。”
她垂下眼,轉身離開,伽昙的聲音倒是氣定神閑的傳進她耳裡。
“你出來找東西的吧。”
“你怎麼知道?”桑苓猛地回頭,眉間攏起,見他舉起手,玉骨般的指尖握着一塊玉。
不用多加确認,她相信這便是自己丢失的尋月薄玉,“怎麼會在你....魔尊手裡。”
伽昙見她關心則亂,他把玩着手中的薄玉,嘴角幾分輕蔑,輕聲低笑,如漆黑潮濕的洞穴裡低落了一滴水珠,餘音缭繞。
“想要嗎,自己來拿。”伽昙以為自己操控桑苓,卻全然忽略了這一切源于他對桑苓的關注。
他攤開手掌,寬厚的手掌上靜靜躺着尋月薄玉。
似乎,垂手可得。
桑苓剛往他走進一步,主動伸手去夠玉帛。
偏偏君與願違,伽昙決然握手,迎着她的目光,将玉帛硬生握碎。
桑苓赫然看他。
伽昙卻揚起唇,笑意很淺,眼底卻流轉平靜的瘋狂。
赢述的赤金劍配飾是麼,他偏要毀了它。
他毀了一塊絕等的玉帛,玉帛也相應報複他,玉帛的尖碴在他掌心碎開紮入肉,褐紅粘稠的血液從掌心流出,順着肌膚滑倒手背,形水滴狀,爾頃滴落。
可他隻覺得很滿足。
當着桑苓眼底把她攜身随帶的玉帛毀了,能極大滿足他永遠空虛的欲望。
桑苓面色微微蒼白,她注視這雙自殘的手,輕輕開口問,“不疼嗎?”
伽昙勾起的嘴角戛然而止,垂眼凝望桑苓的目光染上朔迷。
為何桑苓的回答會是這番,他微微松開掌心,順着桑苓的話,他才把注意集中在掌心。
他一時忘了自己本該說的那句話——偏不給。
桑苓遺憾那塊薄玉就這麼被伽昙毀了,她倔強的目光凝向他,擡起下巴不卑不亢,“你碎了我的尋月薄玉,也該把我的心還給我。”
“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伽昙看她的目光恢複正常,如同看一隻命淺的螞蚱,任他拿捏。
“我是沒資格。”桑苓本就心裡窩了火,又想起那日曾與伽昙打賭,賭注是讓她吻他。
如今她不想倒欠他任何,倒不如在這裡還清一切。
“我不僅沒有資格,我還欠尊上一個賭約,現在一并還給你。”
“什麼?”伽昙遲疑,凝向桑苓時,她已經踮起腳。
本來伽昙身姿修高,如今他還站在生長在地面的樹根上,更是讓桑苓仰望不已。
沒辦法了,為了夠得着他,桑苓踮起腳,伸出纖長的手臂,扣在他後頸,一吻而上。
也是這個貼近的舉動,伽昙适時的、本能的閉上了眼睛,腦海卻已如江海翻騰,浪勢堪崖。
兩唇相觸,桑苓铤而走險,正要撬開他的唇關,氣息卻提前被他洗劫。
錯亂的交纏着彼此熱烈的氣息,伽昙主動掌握,卻沉溺其中,後頸任她摟住,身姿松弛,手掌逐漸松開,碎裂的薄玉垂落摔至地面,濃稠的血液滴滴垂落地面。
桑苓卻借着吻,另有安排,她的氣息幻為一條銀蛇突破伽昙的喉關。
伽昙并非不明白她的意圖。
他的心房屬于她的心時常擾亂他的心神,讓他不甯,如今桑苓有意取回,他也任她取走。
銀蛇在他心床上張開獠牙大口,對準桑苓的心髒,猝然咬上吞了下去。
伽昙的心尖狠狠地一顫,赫然睜開眼,他率先松開了吻,大手擡起按在她雙肩之上,以絕對的力量與她互換位置。
桑苓還未反應過來,已經曆天旋地轉,身體被他猛地反推到樹上,後背撞樹時,疼感随之而來,她痛聲一哼,吐露的氣息仍然殘留伽昙的吻息。
一吻過後,彼此胸脯起伏。
桑苓自認和他兩清了,更何況心也拿了回來,哪怕撞樹上她也是值得。
内心的想法不過半刻,桑苓擡眸看他,卻倒映他的身影在靠近。
伽昙按住她的肩頭湊近,她抗拒的别過臉,伽昙卻戛然止住,身姿定住。
唇與唇之間,隻剩一絲縫隙。
他與她之間,近在眼前。
桑苓咬住下唇,生怕他反悔要再借吻把心吞回去,内心祈禱這一切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