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破忙緻歉。
辭雀最終把目光放在弑月身上,望着她的雙眸似是微微出神。
弑月自知身份無法隐瞞,索性坦率道:“我是弑月神。”
誰知辭雀展顔一笑,柔聲道:“是的,我認識你。”
“你見過我麼?”弑月迷惑。
“沒有見過你,但見過你的母親。”辭雀笑道。
說着,忽然向弑月招手,道:“來,陪我一起馴鳥。”
弑月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其他人,見虛破亦一臉手足無措,隻好緩緩走到辭雀身邊。
獨孤河連忙跟上,卻被辭雀喝止:“隻要她一個。”
跟在辭雀身後,漸漸走到樹林深處,耳邊隻剩下水聲潺潺。
辭雀忽然戰定擡手,氣定神閑道:“你知道如何馴鳥嗎?”
“母親曾教過一些,以鳥食誘惑,發出指令,若聽話就獎勵,反複多次便可馴服。”
辭雀滿意點頭:“不錯。”又搖頭,“隻是,你母親忘了一點。”
說着,展開手,左手幾粒鳥食,右手一枚袖劍。
“先以鳥食誘之,若不從,便袖劍殺之。”
話音未落,袖劍已發射,遠處樹梢上一隻藍尾鸲應聲落地。
弑月的視線從藍尾鸲緩緩移到辭雀臉上,辭雀仍是略帶高深莫測的微笑。
辭雀轉身,繼續往前走,弑月隻好跟上。
“你是幾時出的城?”突然辭雀問。
弑月戒備道:“上月初左右。”
“哦,”辭雀點頭,“所以你母親已離世了是麼?”
“是的。”弑月忙又問,“你見過我母親麼?”
辭雀點頭:“十五年前,她和一個人來找我,向我請教了一些問題。”
“她......和誰?”弑月問。
“我不清楚,似是一個漢人男子,倒很有幾分殊色。”辭雀淺笑道。
“她問了什麼問題?”
然而辭雀并未回答她,而是問:“你出城所謂何事?”
“為了我母親的遺言。”
“我猜是她死前執念吧。”辭雀忽然幽幽歎息,許久,繼續道:“我與她都有太多執念,如今她倒是幹淨撒手。”
倏忽轉身,望向弑月:“你與她很像,隻希望你不要走上她的老路。”
話音未落,辭雀徑直走向密林深處,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弑月一驚,環顧四周,仿若辭雀從未來過,正詫異之時,身後傳來獨孤河的聲音。
“你在這呢,我們回去吧。”
“你......”弑月蹙眉打量他,又望向辭雀消失之地,疑惑道,“你母親一眨眼就不見了。”
忽然眼前獨孤河莞爾一笑,打了個響指,隻在眨眼之間,一股青煙升起,又迅速飄散,弑月還未來得及捂住口鼻,便見獨孤河已變為辭雀。
心中大驚,幾乎難以置信道:“你怎麼做到的?”
辭雀笑道:“隻是一點小伎倆而已,和你開個玩笑。”
林外虛破和沉瑟已上車,獨孤河和筚篥等在車外。
獨孤河神情焦急,筚篥道:“少主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母親對她......”忽然反應過來,嫌棄道:“你打聽這做什麼。”
筚篥嘟嘴:“家主能對她做什麼,你太在意她了。”
獨孤河不悅地白她一眼,把她趕到馬後。
此時弑月一個人走出來,神情仍有些恍惚。
獨孤河忙上前問:“怎麼了?”
弑月思索未果,搖搖頭,仰面看向獨孤河,突然伸手一把捧住他的臉,用指腹在臉上摩擦。
獨孤河大驚失色,情不自禁地耳廓微紅,又不願掙脫開,忙問:“你幹什麼?”
弑月見他臉上沒有易容痕迹,便收回手,喃喃道:“你母親方才一瞬間變成你的模樣。”
“呀,那是家主的拿手本事,每次來客人她都要展示一遍。”筚篥從馬後探頭道。
獨孤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
馬車又行駛許久,終于停下,此時才抵達獨孤家宅邸門前。
弑月第一眼看見其中的屋舍樓閣,竟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半晌反應過來,與弑月城的建築有些近似,皆是帶有一些西域色彩的建築,白牆平頂,壁上雕花繁複,地上地毯松軟,屋中陳設潔麗。
經過前廳時,見其中無人,虛破問:“辭雀夫人還沒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