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失去陣中心的指揮,馬匹漫無目的地如幽靈般遊走。他們穿過馬匹來到陣中心,确定侍女已倒地身亡。屍體被掩蓋在馬匹之下,隻露出一個破碎的頭顱。
山道中,忽然冷風嗖嗖,黑魁魁的樹林中似乎暗藏魑魅魍魉。
獨孤河走在前面,弑月扶着沉瑟,四下悄然無聲。
遠處山頂,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大宅。
三人繼續前進,卻發現諸多岔路口,此刻也不能祥加思索,隻能盡可能找向上的道路。
但沒多久,竟然又回道剛才離開的地方。
“不行。”獨孤河搖頭,“我們遇上鬼打牆了。”
三人正踟蹰不定,忽然正前方拐角處下來一隊人,帶着火把,猶如河流一般蜿蜒而至。
為首的是一個和馴馬侍女衣着一模一樣的女子,一言不發上前。
弑月警覺,緩緩移至沉瑟面前,而獨孤河立刻擋在她們兩個人面前。
女子望向三人,古井無波道:“諸位,主人已等候多時,請随我來。”
弑月仍舊戒備,不敢輕舉妄動。
忽然沉瑟耳語道:“跟他們走。”
弑月思索片刻,對獨孤河點點頭。
三人在女子帶領下走向山頂,一路上倒是平安無事。
山路蜿蜒,眼前卻愈來愈黑,本來燈火通明的大宅此刻也辨不清方位。
弑月逐漸生疑,對女子喝道:“這裡是哪裡?為什麼還沒到?”
“主人卻是在此處等待諸位。”
侍女忽然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這句話的餘音,一霎時所有火把熄滅,三人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山之中。
弑月伸手,想彙聚光,但卻忽然發現頭頂不知何時連一絲月光都無。弑月術本就是可以彙聚月光,日白也可施展是因為月光本就是發射日光而成,但白日修光劍的威力會有所損減。
幾次努力,也隻在掌心彙聚一點微弱光芒。
弑月心焦,卻忽然感到一股寒意。沉瑟已先一步拉着她趴下,頭頂傳來飕飕聲,像風,又像是刀劍揮舞。
弑月連忙呼喚獨孤河的名字,卻久久無人回應,隻能緊緊拉住沉瑟道:“你帶火石沒有?”
沉瑟點頭,取出火石,弑月當即撕下衣角,從地上摸出一根樹枝,包在上面,又拼命摩擦火石,星星點點的火光終于逐漸燃燒。
頭頂仍有風聲,弑月也不敢把火把舉高,隻能勉強匍匐前進,此刻才看清再走幾步竟然就是一處懸崖深淵。
弑月冷汗直冒,正欲高喊獨孤河的名字,沉瑟道:“先不要喊。”
頭頂冷風忽然愈加激烈,險險擦過她們頭發。
弑月一咬牙,趁着一股冷風剛剛過去,微微擡頭望去,竟然是一塊巨石在空中飛舞。
前面是懸崖,兩邊是山壁,難道獨孤河已經被巨石撞下懸崖。
沉瑟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沒有聲響,再說他的伸身不至于躲不開。”
思量片刻,二人一緻決定隻能先後退。
但巨石猜出她們的動态,忽然降低,下一刻就要将二人碾碎,正是千鈞一發之際,忽然巨石在蕩到山路那端事忽然一聲斷裂,像是吊起巨石的繩索被割斷,巨石瞬間被抛出,沿着山路滾下去。
獨孤河跳下來,扶起二人。
“剛才火把剛熄滅我就看見有一塊黑黢黢的東西撞上來,我不敢後退,隻好跳到那東西上面,才發現是一塊被吊起來的巨石,我在上面想辦法割斷繩索。”
劫後餘生,弑月情不自禁拉住他的手,卻見他龇牙咧嘴,低頭一看,掌心已被繩索割出血口。
弑月皺眉,忙給他包紮。
“沒事。”獨孤河寬慰道,“一點小傷。”
弑月正色道:“現在你和沉瑟都已負傷,虛破又下落不明,我擔心此行兇多吉少。”
獨孤河顔色也憂郁下來。
沉瑟道:“虛破應該已進昭紫閣。”
“可我們現在還在山裡迷路,不知道怎麼去山頂。”弑月思索道,“剛才那群人是瞬間不見的,照理說根本不可能,我們還是找找地上有沒有他們走過的痕迹。”
山道上被落葉覆蓋,自然一無所獲。
“我記得。”獨孤河回憶道,“剛才那個侍女好像是跳下懸崖不見的。”
懸崖?弑月狐疑,上前将火把扔下懸崖。
火光像一顆流星劃過,竟然照見這裡的确是一處懸崖,但懸崖下竟然有一處屋舍。
這屋舍為什麼在這裡?和齊家有什麼聯系?
“看來得下去看看。”沉瑟道。
“可是懸崖如何下去?”獨孤河問。
弑月沉思良久,道:“那侍女能下去,一定是有别的路。”
又點燃兩支火把,遞給獨孤河,二人一同四下裡尋找隐蔽道路。
忽然弑月警覺回頭,卻發現本來站在原地的沉瑟已消失不見。
她立刻要告訴獨孤河,可是剛剛還在身邊的獨孤河竟然也消失不見。
腦中一片空白,剛想喊叫,卻腳下一空,忽然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