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宙,你要說什麼?我警告你,要讓我住手是有代價的,如果你給不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虛破下一個就是你。”
觀宙走下高位,神情莊重,直視齊銮,毫無懼色。
“如果虛破此刻死,你永遠得不到阿底提之經。”
齊銮終于面色一變,晦明不清。
沉瑟趁此移換身形,擋在虛破面前。
弑月猛然醒悟,原來觀宙能如此拿捏齊銮,便是以阿底提之經為誘餌。
“你這話什麼意思?”弑月不禁開口問。
幾乎所有人不約而同望向觀宙。
觀宙面無表情,音調缥缈,許久,望向弑月,緩緩道:“你應該問你自己。”
弑月蹙眉,眼眸閃動,凝血劍還未找到,虛破不能死在這裡,也不能讓别人,尤其是齊銮知道虛破體内有坤修光參悟阿底提之經的成果。
于是她對觀宙道:“我明白了。”
觀宙卻再次搖頭,逼視道:“你真的明白麼?”
弑月驟然如醍醐灌頂:觀宙知道虛破的秘密,此刻她是在威脅。
背後冷汗凜凜,若是觀宙此刻說出秘密,齊銮就是讓半個昭紫閣陪葬都不會讓他們離開,更有可能,會直接殺虛破取骨。
而剛才齊銮展現出的武功,已與隐俠一般深不可測,沉瑟并未完全恢複,自己和獨孤河能撐多久。
弑月不由自己的握緊雙手,頓時一柄若隐若現的修光劍雖心念而動出現在她的手中。
“我明白。”
弑月用盡全力開口,聲音低沉沙啞,雙目決絕,微不可聞地點點頭。
觀宙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現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接着她轉身面對齊銮,眼中神情一變,瞥向虛破。
齊銮會意,望向門外的侍衛,忽然伸手,拍掌三下。
侍衛得令,立刻進廳,将他們團團包圍。
“虛破,我此刻可以不殺你,隻要你束手就擒。”
但沉瑟已出鞘,提虛破回到:“不可能。”
最前面侍衛受劍氣所擊,還未來得及格擋便應聲倒地。
弑月猛然望向齊銮,果然他已變換身形,徑直奔向虛破身後。沉瑟忙于迎戰侍衛,來不及反應,獨孤河與弑月一齊箭步上前,迎面擋住齊銮。
齊銮面露怒容,猛然拔出腰間佩劍,頓時隻聽見一聲虎嘯龍吟。
此前齊銮從未佩劍,此刻猝不及防,弑月忙橫劍格擋,見是一柄寒光凜凜,周身細密紋路,劍柄鑲嵌玉石的華貴寶劍。
弑月猛然想到隐俠一隻柳條,直視齊銮雙眼,一字一頓道:“多漂亮的劍,應該很沒有出鞘了吧?”
齊銮被弑月這樣的年輕女子挑釁,心頭火起,猛然用力。弑月腳下不穩,被獨孤河攔腰接住,順勢一掌,劈向齊銮破綻處。
齊銮猛然揮劍格擋,劍風幾乎貼着獨孤河的雙臂,弑月眼疾手快,轉瞬間朝齊銮手腕處發射光镖,齊銮為躲閃急急收回劍風,轉而向右側刺向弑月。
頓時正廳中一片刀光劍影铿锵相向之音,沉瑟一人迎戰數位侍衛,招招淩厲緻命,唯求速戰速決。
弑月獨孤河二人與齊銮纏鬥,本不相上下,但齊銮畢竟是與隐俠齊名的大家,功力深厚,招式菁純,大開大合。二人難以招架,弑月已将自己手中之劍塞給獨孤河,雙劍一齊進攻,也隻能保證堪堪不落敗。
幾次弑月離齊銮的劍鋒隻有微毫距離,身形稍微遲滞半刻,便是緻命之傷,心中不免有幾分驚懼。
此刻九死一生之際,沉瑟也被侍衛糾纏。看獨孤河此前表現,也隻是尋常世家子裔的水平,幾遍二人合力,隻怕再過幾招就難以支撐下去。
尤其是齊銮劍術雖不如隐俠出神入化,但内功深不可測,再經由劍氣一激,比齊激的錯耾劍法高明不知百倍。
眨眼間,弑月因心緒紊亂,稍微反應不及,肩頭已中一劍,瞬間血流如注。
齊銮冷笑,還有餘力慢條斯理道:“可惜,你姥姥那般程度,你怕是活不到了。”
弑月心中震怒,肩頭刺痛加劇,齊銮趁機又向她的胸口刺去,隻在須臾之間,聽得一聲刺耳銳響,幾乎讓人眼前一黑,齊銮猛地後退,站穩身形,卻見劍頭竟被徹底截斷。
不禁駭然失色,此劍也是龍泉山莊的極品玄鐵劍,堅不可摧,竟然被此人一劍劈斷。
臧劍山莊那柄修光劍他們已日夜鑽研多時,的确同樣堅硬銳利,雖會時間推移而逐漸淡化融會光中,但的确可與太阿劍一決高下。
當初自己也是持此劍與持修光劍的齊栩過招,同樣戰況激烈,卻從未出現此種情況,那柄尚且還是眼前這個小女的母親耗費心血所鍛造,如今她随手抽出的修光劍竟然可以斬斷太阿劍。
齊銮心中閃過千百個念頭忽然醍醐灌頂,猛然醒悟過來,擡頭望向獨孤河,面如死灰,從來未有過的毛骨悚然,幾乎心膽俱裂,聲調顫抖大喝道:“不是劍,是你……”
下一刻,齊銮驚懼的厲聲叱咤戛然而止,兀自餘音繞梁,猶如驚雷回蕩不絕。
而一隻手已經貫穿齊銮的胸口。
齊銮眼中的難以置信頓時化為徹底死亡的恐懼,仿佛他的生命在頃刻間消亡,而又有太多的後悔難以彌補。
衆人皆徹底仿若被寒冰包裹,血液思維都化為岩石,四肢連微弱的動彈都能難于登天,眼前景象太過聳人聽聞,幾乎沒有人能想到:
手緩緩從齊銮的屍體中抽出,齊銮轟然落地,露出身後觀宙染滿鮮血的右手和一臉風輕雲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