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無意與你為敵,隻是不想屈居她人之下。”弑月想回頭看了看獨孤河的情況,但又擔心辭雀忽然進攻,“況且,此刻不如先解決眼前的危機,沒有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骨肉相殘。”
她講最末四個字特意重音讀出,以示她的輕蔑之意,但辭雀毫無覺察,反倒對她露出一個挑逗的笑容,似乎在她看來,給予生命的母親也有資格奪取生命。
辭雀笑了笑,面容恢複冷寂,思索片刻,正欲開口,忽然外面傳來侍女的喊聲。
“閣主有令,不必貪戀身外之物,務必在半個時辰之内全部進入地道離開。”
弑月聽完不禁詫異,昭紫閣起碼三四百号人,半個時辰之内就要徹底驅散出北祁山是否有些苦難。
但出乎她的意料,所有人有條不紊行動敏捷,所有路口也有大侍女穩定秩序提點衆人,所以傷員也被一并帶走,也的确沒有出現一例為了外物而了耽誤時間的。
她不禁感歎和江湖中常見的粗鄙散漫相比,昭紫閣的确具備成為第一幫派的實力。
然而一抹顯然與贊許無關的笑意在辭雀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來:“你知道齊桢為什麼這麼着急遣散衆人麼?”
弑月依舊警覺得盯着她,搖搖頭。
“我大概知道她要做什麼了,真是個瘋子。”她不屑地冷笑道,“你,我勸你一句,不如趁機趕緊把那朵昙花拿出來,不然就真的葬身廢墟之下了。”
弑月蹙眉,不解其意,況且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将昙花留在地道裡。
辭雀似乎從她的神情中看出疑惑:“你不信麼?剛剛是他告訴我的,我想他總共是有點用的,但卻不肯再告訴我地道打開的順序,我隻好用了炸彈。”
弑月平穩呼吸,不想被她洞穿自己的緊張:“既然如此,何必叫我來。”
“隻是沒想到這齊家的工藝如此牢固,竟然沒有炸毀。”
此時,弑月感到身後的獨孤河傳來動靜,似乎是醒過來了,正欲擋住辭雀視線,但她的耳朵更靈敏,捕捉到異樣,瞬間上前。
她身形極快,但不知為何并未出手,似乎隻是想走進看看自己的兒子。
弑月大驚,反手一擊,卻被她輕松躲開,正欲再次出手,卻又是一陣巨響,猶如天崩地裂,她連忙扶起獨孤河,想走出這個已經搖搖欲墜的大殿,辭雀卻再次微笑,一把揪住獨孤河的手臂。
“不用急,還不是時候,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下去吧,沒必要再白費力氣。”
“你到底在說什麼?屍卒可能已經沖破山門,你要拉着我們一起死麼?”弑月已火燒眉毛,厲聲喝道。
但辭雀并未動怒:“好,我實話告訴你,這次齊桢吃了大虧,不會善罷甘休的,況且……她怕是等着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下一陣巨響再次傳來,弑月不顧阻攔,也想着辭雀畢竟不會真的殺了獨孤河,便轉身奔至大殿外。
外面已幾乎不剩一人,滿地狼藉,但山門處雖還有嘈雜的碰撞,但還勉強抵擋得住,那聲音從何而來?
難道是虛破他們進入地道發生了什麼意外?
可能她再跑到假山處,卻發現因為擔心屍卒追上,斷後的侍衛已将地道入口封閉。
她頓時陷入恐慌中,自己所知道的昭紫閣地道隻有這一處,盡管此地密道甚多,但現在卻一個可以詢問的人也沒有,不禁懊惱自己的疏忽。
但越是險境越不可慌亂,她一邊穩住自己的心髒,一邊分析。
虛破是和昭紫閣衆人一起離開的,且并未走多久,應該還在地道中,不至于這麼快就遇上煙羅縷宮的人,不然煙羅縷宮何必花費功夫進攻山門,直接從地道出來不是更方便;再者,方才從辭雀的話裡話外中,巨響應該和齊桢有關,隻是不知道為何她會說齊桢在等待這一天。
忽然,山門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顯然是後面的屍卒在試圖合力推倒山門。
她深吸一口氣,後退一步,沉思片刻,艱難決定還是先回到大殿。
因為她想起來大殿下那處地道。
雖然沒有昭紫閣帶領的北祁山地道猶如迷宮,但此時也隻能冒死一試。
大殿中,辭雀看着自己的兒子,面容晦明交替,看得出她對這個忤逆的獨子總歸有些不舍,畢竟是她的血肉,更何況還有十幾年來的悉心培養。
弑月緩緩走向辭雀,沉聲道:“我答應你。”
辭雀并不驚訝,隻點點頭,便轉身前往佛像。
但弑月身形一動不動,繼續道:“取花可以,當你要先告訴我,齊桢要做什麼?”
辭雀并未回首,語調平淡,但她話語的内容,卻讓弑月震驚得猶如五雷轟頂。
“哦,你原來在關心這個,齊桢要發動整個北祁山的機關,和這些屍卒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