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媽媽，我害怕……救救我……”

女孩在地上翻滾，嶄新的紅衣紅裙很快沾上了灰塵，不再鮮豔奪目，女孩自己也沒想到，壓驚的糖卻變成了奪命的毒藥。

“神明大人，求您救救我......”

“媽媽......”

那一聲又一聲的痛呼像是刀子一樣在一刀一刀割在神明的身上，那些被忽視，被掩蓋掉的心願，那些惡意如潮水一般翻湧滾來。

神明才發現，在這些願望中，因為善意産生的自己，卻沾染着數不清的惡念，而自己的力量也在不斷的衰弱着。

……和之前的衰弱完全不同，被遺忘的自己還可以選擇沉睡，現在的自己，如果不去吸收那些負面的力量，收下祭品，就會死。

如果是之前的它，它可以拒絕，可是人心像是瘟疫一感染了它。

要活着，想活下去！

不是自己的錯，為什麼自己要去死？

不是他們讓自己變成這樣子的嗎？

那他們就應該承擔這樣的結果，直到有人願意救贖自己。

最後一幅畫，被黑氣包裹着的神明，睜着眼睛向下流着眼淚，那些眼淚看起來和綁在眼睛上的繭一模一樣。

“燒啊，燒的的再大一點，我許願，我要所有人都毀滅在這裡，包括你，神明……”

孫霞看着熊熊大火，高興的甚至有些癫狂，隻是這火雖然在燃燒，卻沒有任何煙氣溢散出來。

甚至就在灑過汽油的那部分區域，沒有靠近身為祭品的沈鸢柊，也沒有靠近孫霞。

“為什麼？這裡為什麼沒有被燒毀？”

甚至在孫霞的這句話問出口之後，那些助燃的汽油已經被燒了個幹淨，晃晃悠悠的冒出一點煙氣，随後熄滅。

所謂的屠神，以及報複，這會兒看起來比祭祀典禮還像是一場笑話。

孫霞一瞬間就像是失去所有力氣，萎靡的坐在地上，雙眼無神，一雙手插在頭發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孫霞！”

“孫霞！”

“孫霞！”

洞外，不同的呼喊聲傳來，村裡人已經尋到了此處，孫霞猛地擡頭，黑暗中一點光折射出來。

孫霞的臉上滿是淚水，還有不甘。

洞頂的眼睛睜開，看着孫霞和沈鸢柊，一道柔和的聲音傳出。

“回去吧，村裡人都在等你。”

聲音既年輕又柔和，聽到聲音的孫霞瞪大眼睛，急切的四下打量着：“芳芳，是你嗎芳芳？你還活着為什麼不來看看姐姐？芳芳你來見見姐姐好不好？”

可是這裡根本沒有孫芳的身影，那聲音的方向來源于洞頂的眼睛。

“我不是孫芳，我是山神，孫芳已經死了，但是她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胡說，我明明聽到她的聲音了！”

孫霞的聲音急促而尖銳，甚至有幾個字喊破了音：“你騙我！芳芳一定還活着！要不是她們用我生病了這樣的借口騙她回來，她就不會被送來當祭品！”

“她那麼聰明，從小就知道給我幫忙，會在我忙的時候給我送水，她還那麼小，提着籃子，跌撞撞的撲向我。”

“我就想我得是有多好的運氣，才能有這麼好一個妹妹，别人家的姐妹會為了一碗飯吵架，會為了一朵頭花吵嘴。”

孫霞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流，不斷的講述着她和孫芳的過往。

在她的願望裡，孫芳那麼聰明，那麼能幹，應該讀一個好的學校，找一個能溫柔相待的良人，幸福而美滿的過完一生。

孫芳值得這世上美好的一切，别說孫芳的出生還救了孫霞的命，本該光明燦爛的一生，卻被愚昧而落後的信仰毀掉。

“如果是我，或者其他的誰都好，卻唯獨不應該是我家孫芳，她沒有幹過一件壞事，可憑什麼就要她去死呢？”

說到這裡，孫霞顯得怨恨而瘋狂，在沈元忠看來，她更恨的可能不止那些村民，以及眼前的山神。

……還有那個，想要把妹妹留在這裡的自己，孫霞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一切罪惡的開端。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我也許了不好的願望，我同樣也很惡毒，為什麼不把我當做祭品！”

山神的聲音沒有再出現，那隻巨大的眼睛裡都是同情，以及憐憫。

“孫霞姐，不隻是你，還有我們，我們沒有辦法再像山神許那些不該許的心願，不管是什麼心願，山神都不會實現了，所以她們才想要用外鄉人重新進行祭典。”

“周家姑娘，你怎麼還活着？她們不是……”

所謂失蹤的周家姑娘，從黑暗中走出來，她之前一直藏身于一個繭裡，但是并沒有受到傷害。

“她們不知道，我之前同樣不知道，可是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了，因為孫芳姐的善心。”

“當時你确實病了，而且那個病是真的，醫院診斷你活不了三個月，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