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姑娘走上前想要把孫霞扶起來,卻被孫霞一把抓住:“你說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什麼叫做我的病是真的?你們為了騙我,居然連這種借口也想得出來?如果你們是真的,那我早該埋進土裡了,怎麼可能現在還活着?”
“嘶。”
周家姑娘被孫霞抓得生疼,深吸一口氣,看着孫霞像是想到自己的命還是孫芳救下的,平複一下情緒,還是耐心的解釋。
“此病當時我們沒有撒謊,要不孫芳怎麼可能會信,當山神的新娘,她是心甘情願的,你現在還活着,就是因為她的心願。”
“芳芳的心願?”
之後的事情自然不用周家姑娘去往下講,孫霞失魂落魄的松開手,隻是喃喃自語的說着:“不可能,不可能,你們想騙我,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想騙我,你們知道我做了那些事,所以想騙我……”
孫霞笑着向着向着山壁撞去,臉上滿是釋然。
“孫霞姐!!!”
沈鸢柊扶着暈過去的孫霞,把她交給周家姑娘:“你帶她離開吧。”
“那你呢?”
“我和你們山神還有點事情得友好交流交流。”
沈鸢柊沖着周家姑娘禮貌一笑,眼神裡卻沒有多少情緒,周家姑娘的瞳孔晃了晃,頗為知情識趣的扶着孫霞,從重新出現的洞口離開。
“當時的孫芳應該不止許了那一個心願吧,現在應該叫你山神呢,還是應該叫你孫芳?”
“我自己也不知道,就算我不知道會有人幫我許願一樣。”
神明生于人的心願,卻可以同樣因為這份心願和信仰而死去,看似花團錦簇的背後,卻是神明自己也想不到的恐懼。
因為見過那樣好的人類,一口一個神明,叫着自己的人類,那樣信賴和依賴着自己的人類。
在被抛棄的時候,就會更加的不理解,可不知所措。
沒有辦法完成心願,就會被遺忘,就會被抛棄,哪怕一些心願,我們會想到,會想到會想這世上所有的力氣紮在身上一樣。
因為被抛棄過一次,才會和那些同樣被抛棄的人,在最困難的時候握住彼此的手。
“我的心願是,山神大人可以選擇自己要實現的願望,哪怕沒有心願,哪怕沒有信仰,也一樣可以活下去。”
孫霞說的沒有錯,春風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和自己見過的那些人都不一樣,哪怕她的生活也并不那麼一帆風順。
孫芳因為姐姐救治得了白血病孫霞而出生,對于父母來說,她就像是家裡多餘出來的一個人一樣。
哪怕這樣她卻依舊沒有怨恨,反而在父母因為意外去世之後,更加照顧自己的姐姐孫霞。
直到最後,她為孫霞付出一切,她一輩子對方的補丁一樣,就是為了成全孫霞的一生。
神明本來以為孫芳的怨恨不會比之前的人少,可是她不止救了她姐姐,還給了山神自由。
如果是以前遇到這樣的人,沈鸢柊會說一句聖母病一活,腦子有包,畢竟這種純種的聖母白蓮花隻有電視劇和書裡才能看到。
但是現實中見證了這個故事,卻無端覺得難過和悲傷。
沈鸢柊使勁的揉了揉鼻子,把那一丁點的酸意揉回去,定下神看着洞頂的那隻眼睛。
“所以,你應該也知道我是為了什麼來的吧?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們應該找過你了,選擇是什麼呢?”
“假如我不同意呢,你要怎麼做?強搶嗎?”
沉寂許久的扇子再次被沈鸢柊握在手中,扇上的花紋,甚至興奮的發起光來。
洞頂的眼睛失去蹤迹,站在沈鸢柊面前的是稻草人臉上照片裡的女孩。
“孫芳?”
“不說了,人類的感情就像是瘟疫一樣,真讨厭,如果是她,一定不會把東西交給那些人。
至于我,被人制肘了這麼多年,我也想要叛逆一回,自由的選擇一回,所以,拿着吧!”
有東西抛向沈鸢柊,沈鸢柊伸手接住,那是一個頗為平凡無奇的灰黑色石頭,屬于丢在路邊都不會有人撿回來那種。
“嗯,不知道你要這東西幹什麼?但是這裡以後不會再有山神了。
還有啊,雖然你有着跟我們很像的磁場,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和我們不一樣,幫我接手了這個東西也算是幫了我和孫芳的忙,如果你以後需要幫忙就來找我們吧。”
擁有力量,有時候是一件好事,但更多的時候是一種束縛。
至于,這裡的燈籠為什麼會是紅白的?
山神給出的理由卻多少有些讓人好笑,因為第一任組長認識的字不多,迷迷糊糊之間把紅紙黑字的燈籠,寫成了白字紅色的燈籠。
來的人也不敢做出疑問,就這麼糊裡糊塗的沿用下去了。
這理由确實有些離譜且丢人。
而且最早确實祭祀的人要被轎子擡到山神廟之前,不是為了嫁新娘,而是為了保證進入山神廟之前身體是幹淨的,沒有沾染灰塵,表示對神明的尊敬。
就是誰也沒想到規則最後會被改的那樣離譜,實在也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