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刺一般的疼痛從眼睛擠入大腦，鮮血從沈大小姐的眼球流出，沈鸢柊也沒想到的是，動手的是明澤安。

沈大小姐終于從夢境中的醒來，但是眼前的狀況讓她不知道哪一個更加可怕。

哪一個是噩夢，哪一個才是真實？

“【鏡花水月】，不，沈鸢柊，今天我輸了是我技不如人，但是如果有來生，我還是要殺死你！”

“不管多少次，我都會找到你，然後，殺死你！”

她摸着胸口，那裡有一顆很美的吊墜，沈鸢柊看着她，和明澤安在一起的那些人也同樣看着她。

不管是因為什麼，那些人的注意力終究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她就應該被所有人注視着，這一次，他們不是因為她有着和【鏡花水月】相同的臉才會看到她。

吊墜被咬破的瞬間，她笑着沖向沈鸢柊，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怨恨和不甘。

“一起去死吧！！！！”

那樣獻祭一般的姿态，她吃了什麼？

當然，比大腦更快的是身體，在她撲過來之前，沈鸢柊已經閃躲開來，她抱上一個自作聰明想要偷襲沈鸢柊的人。

在沈大小姐接觸上那人的一瞬間，漆黑的火焰包裹住兩人，不過瞬間，那灼熱的溫度隻留下那團什麼也看不出來的灰燼。

明澤安擡擡手，就有人上前火速的将那灰燼妥善的收納起來。

如果沈鸢柊沒有猜錯，那應該就是研究所當年研究的失敗品之一，本來想要用在審問上的武器，卻變成了殺傷性的武器。

急急忙忙趕來的嶽明和方圓，看着沈鸢柊，又看着明澤安。

明明有磁場出現，但是沒有看到人。

嶽明的喉結不斷的上下滾動，方圓拉着嶽明的胳膊，眼神落在沈大小姐最後站立的地方。

“……還是遲了一步……老大，你……真夠傻的……”

嶽明被人殺死的事情，沈鸢柊後來在【夕陽下的烏托邦】見到死而複生的嶽明的時候，就和那位神秘的城主了解到了真相。

出乎意料的是，嶽明哪怕知道了真相，也隻是歎了口氣，沒有怨恨，也不想知道理由。

作為博弈中的苦主，嶽明心态倒是三個人之中最好的。

方圓既愧疚，卻也把怨恨投射在沈鸢柊身上。

而親自動手殺死嶽明的沈大小姐，也許在午夜夢回中會後悔，可是那和她想要的東西比起來，微不足道。

甚至那一刻她還是覺得，是因為嶽明沒有及時認出她，才會有這麼一天，嶽明是自找的。

當時那位沈家大小姐用刀劃沈鸢柊的時候，每劃一下，都會炫耀般的講出她是怎麼讓沈鸢柊這個該死的怪談痛苦的辦法。

嶽明在短暫的悲傷之後，和方圓一起站在沈鸢柊的身後：“不過，老大，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帶上我和方圓啊，不夠義氣。”

“你早就知道不是你老大，别亂叫了。”

“不，你是。”

嶽明還沒開口的時候，方圓斬釘截鐵的開口。

“我們知道你不是她，可是把我們救出來的人是你，而且，不是說好一起吃火鍋的嗎？火鍋還沒吃呢。”

“還有，我還欠你和她一句，對不起。”

“喂，你們這樣娘們兮兮的做告别怪惡心的，反正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裡，就别耽誤老子的時間！”

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有個邋裡邋遢的男人沖上來：“當年就是因為你，我家裡人沒等到來到這裡，如今那屏障已經破了，你欠我們的也該還了。”

沈鸢柊隻是笑了笑：“看樣子你們那個世界已經完蛋了呀，怪不得要拼死一搏呢。”

指尖從扇子的邊緣滑過，沈鸢柊和方圓對視一眼，方圓後退一步，護住嶽明。

場上的磁場亂了起來，明澤安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裡，像是一棵樹，又像是墓碑。

安靜的等着一切。

哪怕等級高過一切，在連番車輪戰之下，還要護着個嶽明，沈鸢柊看起來多少也有些狼狽。

“他們快撐不住了，大家加油！！！”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更多的磁場向着沈鸢柊的方向襲擊過來。

與此同時，明澤安看着天上，那漩渦越來越大，細密的雨絲落了下來。

水滴落在臉上，激得沈鸢柊一個激靈，四周的那些怪談和研究所的人臉上帶着戰鬥的狂熱。

隔着人群，沈鸢柊遙遙看向明澤安，隔着人群，同樣冷漠的眼神交彙在一起。

但是很快，明澤安移開眼睛。

沈鸢柊歎了口氣，安靜的等着攻擊打在自己身上。

良久，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曲同塵？”

沈鸢柊嗓子幹的像是要裂開，不是說好了在那裡等着自己嗎？

“你，怎麼會來這裡？”

曲同塵的眼眶泛紅，但是怎麼也不肯看向沈鸢柊，隻是撐起磁場擋在沈鸢柊身前。

“你管我在哪裡？我們有什麼關系？你當我是什麼？如果我不來，你就決定和當年一樣犧牲自己，瞞着所有人是嗎？”

曲同塵的語氣委屈，卻始終背對着沈鸢柊。

沈鸢柊從背後抱上曲同塵，嘴唇貼近耳朵邊：“不是這樣的，你對于我來說很重要，非常重要，就是因為重要，所以我希望我在你的記憶裡，永遠是最美好的樣子。”

“……可是……”

“你不相信我嗎？”沈鸢柊輕聲詢問。

“……”

曲同塵沒有說話，沈鸢柊親吻上他臉側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