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立馬抹掉鼻血拔腿狂奔。
十分鐘,她必須在次級操縱艙反應過來前找到主控室并且奪得飛船的控制權。
這都不是難事,十二殘存的直覺讓她知道往哪條路走能最快到達主控室。
看來這腦子裡也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不過現在并不是高興的時候——她快跑不動了。
嘴裡的血腥味已經濃重到麻木,她隻感覺渾身的血液的充盈到頭顱,快要從鼻腔裡噴湧而出。
最後兩分鐘……再堅持一下,已經到達目标樓層了!
“那邊!她在那!”
身後漸近的腳步聲讓十二瞬間汗毛豎立,頓時再度加快步伐。
不應該啊,按理說起碼還有兩三分鐘才會被追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誤差?
十二内心一萬個不理解。
她想活下去,這種無比強烈的生物本能激發着她再次切換回最大速度。
但顯然,這點微弱的潛能并不夠她甩掉他們再把主控室控制權拿下。
“靠,跑得還挺快,差點跟丢了!”
十二趴在門上喘着粗氣。
實在不行……還是投降吧,起碼得活着,哪怕窩囊着多活一天也好啊!
“哎,累死我了……不過,哥,這鎖,這,這門咱也不會開啊!”
“怎麼辦,我感覺他們要追上來了……”
原來是那黑發男孩,身後還跟了一串尾巴。
但是聽這話,好像也隻是把她的投降時間推後了一點點……
果然世界終究是她一個人的戰場,十二悲憤地從地上爬起來,研究起這門上的生物識别鎖。
很遺憾,她隻會粗暴的破壞,并不會這種精細的“解鎖”。那裡面各種電流信号變化十分複雜,她也得有豐富的理論支持才能打開。
這不就難為她亮潔如新的大腦了嗎?
“讓我來吧。”
女人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平靜,帶着從容不迫的笑意。
要從底層的貨艙趕來接近頂層的主控室,甚至隻比他們晚幾步到達,那必然不可能擁有如此平靜的呼吸,衆人的戒備頓時被點燃。
“别那麼緊張。”那女聲似乎是被他們的警戒逗笑,轉而掏出一節什麼東西摁在感應器上。
借着幽幽的綠光,十二看得異常清楚,是一節血液已經凝固的斷指。
“自我介紹一下吧,在下聯邦第四機關某部部長,蘆惜。”
談笑間,蘆惜在艙門打開後射出的刺眼強光下扣動扳機,操縱台前幾個身影應聲倒下,整個過程用時不到五秒。
這位長官有一頭漂亮的銀發,身上還穿着星盜的制服,一雙皮靴子不輕不重地踩在地上哒哒作響,而剛才她們卻沒有一個人察覺到她的靠近。
比她的外形更奪目的她臉上精緻又得體的笑意,一雙綠色的眼睛時刻充滿審視與洞察。
她轉頭像對黑發男孩再自然不過地吩咐道:“軍校生?貨船會開吧,去找點事幹。”
見衆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又補充道:“不用擔心,他們隻是死了,不會突然醒來把你們抓起來的。”
“至于你,小控制師,跟我走一趟吧。”
那雙漂亮的眼睛笑眯眯地看向十二。
摸不清對方手上有多少籌碼,能安然無恙地穿着星盜制服出現在這裡的聯邦官員,其中的故事想必十分精彩。
對一個沒有記憶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精彩的故事更有吸引力了。
裝作膽怯畏懼的樣子,十二猶豫了幾秒後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忙碌的敲擊聲中,兩道輕悄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所有的星盜仿佛瞬間從船上蒸發,沉悶的安靜中,十二根據現有的信息思索着。
在逃生計劃開始前她就想過,為什麼這群星盜會大費周章地綁架這麼多人,但介于她所知道的信息實在是過于匮乏,這個問題剛出現在她心裡就被丢在了一旁。
這位長官的出現讓十二再次把它撿了起來,她試探道:“你不是聯邦官員嗎,怎麼會和星盜穿一樣的衣服?”
“你很好奇嗎?”
這叫什麼話,她一個小孩不該好奇嗎?
十二認真地點頭,好像蘆惜不給出一個具有說服力的答案她就會認為她和星盜是一丘之貉一樣。
“那你繼續好奇吧。”
十二:?
沒管十二的錯愕,蘆惜看着走廊深處的黑暗道:“你剛剛是不是把貨艙片區的電源樞紐炸了?”
十二猶豫:“你不會要讓我賠吧?”
“那倒不至于,”蘆惜被她逗笑,“你們膽子大跑出來了,裡面的人還提心吊膽着呢。把能源屏蔽解開吧,先把她們安置好再說。”
十二沉默了。
要怎麼跟這位長官解釋,她出手就從來沒考慮過還要修這一說呢?
“修不了。”
除非加錢。
蘆惜丢了瓶營養液過來,示意她别廢話。
雖然這個工資給得過于草率,但再鬧就不禮貌了。十二識時務地将其一飲而盡,用自己的精神力頂上電源的位置,前方黑暗的區域頓時明亮了許多。
将門口倒地的屍體踢開,地上大片血色和創口的大小位置并不匹配,蘆惜意外道:“複合傷口,這個出血量……殺人還有你的手筆?”
“……嗯。”
用精神力實體化攻擊在教科書中并不少見,然而在現實中脫離輔助儀器幾乎沒人成功過,以至于迄今為止大衆都默認精神力隻有在操縱機甲時有用處。
蘆惜沒想到她來調查一躺星際海盜,還給她遇上個天才。
天賦十分難得不說,更難得的是毫無背景。
雖說流沙三角自有一套權力體系,但蘆惜并不認為這會對三彌的局勢造成什麼影響,更何況十二但凡有點身份,就不至于被這成分複雜的星盜綁架了。
蘆惜笑得前所未有的親切:“看你也才十四五歲的樣子,流沙三角的日子沒那麼好混吧?跟我幹完這一票,回三彌給你找個學上呗。”
十二哪裡知道自己多少歲……隻聽出這邀請一半是利誘,一半是威逼。
但作為一個識時務的流民,十二非常自然地流露出困惑:“為什麼?”
蘆惜并不買賬,強勢道:“接受或拒絕,回答就是了。不過你想好哦,現在你是殺人犯,我是聯邦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