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直接在精神領域的接觸,越過了語言和皮囊,更深入靈魂内在,能讓安琪感覺到張光遠是真的沒有惡意。
精神力這東西,還挺方便的,安琪心想。
困擾了她許久的問題解決起來比預計的要迅速和簡單的多,安琪覺得自己的胃口都變好了。
兩個人都不是吃飯時話很多的人,加上安琪中午也沒吃飯,餓得有點狠,所以吃得很快。
吃完,安琪問張光遠:“精神屏障是什麼?”
精神屏障,顧名思義,用精神力構建的屏障,能夠用來隔絕旁人精神力的幹擾和窺探,也能用來限制裡面的人的精神力向外延伸。
屏障的範圍因人而異,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擴大範圍保護旁人,水平極高的指揮甚至可以具象化精神屏障。
安琪這一覺能睡得那麼沉,就是因為薛萬山在病房裡開了精神屏障,把她到處撒歡的精神力留在了病房内。
那我睡覺前聽到的聲音,是薛萬山的?安琪思索了一下,感覺不太對。
之前也說過,安琪的耳朵很靈。她對聲音的分辨是有點心得的,隻要聽人說過一次話,她就會記得這個聲音。
睡前她聽到的那個很溫柔的聲音,應該不是薛萬山。
是他記憶裡什麼人唱的吧。安琪心想,還挺好聽的。
可能是兩人去食堂前薛萬山挽留的眼神太明顯,安琪沒有直接走,而是跟着張光遠又上了樓。
等電梯的時間裡,張光遠跟陳安安聊了一些薛萬山的情況。
薛萬山醒來後,他們請了心理科的醫生過來做過會診。
聯盟綜合醫院心理科的主任水平自然要比安置中心的志願醫生水平高,不會被薛萬山的表象欺騙,也不會被他的精神力強大幹擾而影響判斷。
但令人意外的是,主任出來後,對張光遠和鐘醫生說,他的心理狀況正在變好。
主任問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人?
他把過去對某個或者某些很重要人的情感投射到了那個人身上。
雖然有點飲鸠止渴的嫌疑,但這個情況對他目前的精神和心理狀态是有好處的。
主任說薛萬山潛意識裡一直在自救,隻是缺一個支撐點,現在支撐點找到了,如果可以,多讓那個人來陪陪他。
完全沒有第二個嫌疑人,張光遠直白地問陳安安:“你做了什麼?”
安琪回憶了一下:“把他從櫃子裡挖出來?”
除此之外她也沒幹過别的了,在那天晚上之前她甚至沒見過薛萬山。
“他長得那麼好看,見過得話我肯定會有印象。”
看見她又回來時,薛萬山顯然很欣喜。
雖然隻是第三次見面,但根據張光遠的說法,她的精神力是因為和薛萬山的精神力産生共鳴才覺醒的,她和薛萬山之間建立過精神鍊接。
張光遠将自己的精神力深入她的精神領域本質上也一種精神鍊接,而建立過精神鍊接的人,因為精神力交流是更接近個人本質的,所以彼此之間的關系會變得更加親密。
薛萬山給她的感覺太過幹淨無害,安琪幾乎生不出一點警惕心,相反還有一些親近感。
張光遠去衛生間洗澡了,現在病房裡之剩下兩個人。
安琪仰頭看了看上面的輸液瓶,按響了床頭的呼叫器。
等護士小姐姐走了以後,安琪碰了碰薛萬山的手,“不愧是特護病房的留置針,跟我之前用的完全不一樣。”
“嗯,這種不疼,而且留得時間長。”薛萬山的神情很疲憊,“就是有的時候滴得太慢。”
安琪經曆過不能進食隻能依靠靜脈注射維持營養的情況,十分的感同身受。
“我之前也是從白天剛睜眼打到夜晚上八九點,偶爾半夜起熱還要加一瓶。”一想到之前住院的情景,安琪就打了個寒顫,“有一次打到夜裡十二點多,都給我打急眼了。”
開精神屏障是很消耗精力的,薛萬山其實這會兒已經有些睜不開眼睛了,但他不想陳安安走,所以一直強打着精神聽她說話。
安琪看了看時間,做主把薛萬山的病床放平。
“休息吧,我明天還會來。”她這麼承諾,“現在我得去趕末班車了。”
她說到做到,之後每天都來。
白天如果薛萬山不需要被推出去做檢查,安琪就會跟着張光遠學習精神力的控制和使用,下午,他們三個人會圍着薛萬山的病床玩一些遊戲。
安琪從商店裡找到了不少打發時間的桌牌遊戲。
不得不說,天才就是天才,雖然剛開始可能不會,可一旦上手,薛萬山單憑算牌的功夫,就能打得安琪和張光遠保夥都赢不了一局。
所以安琪果斷改變戰略,抱起了薛萬山的大腿,争取每次都把張光遠坑破産。
因為局勢過于慘烈,張光遠的勝負心被激上來了,開始使一點小手段,打得陳安安便節節敗退。
可能是張光遠的有意為之,也可能是他的無意促成。幾次三番下來,安琪痛定思痛,學會了構建精神屏障,時刻提防張光遠通過暗示操控她的出牌,或者通過捕捉她發散出來的精神力來預測她的行動。
學會構建精神屏障後,安琪的耳邊終于清淨了。發現世界靜下來的那一刻,她興高采烈的扔了手牌,然後被指責是快輸了就掀棋盤。
彼時三個人都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因為構建的精神屏障太厚,被普羅米修斯計劃的指揮系學生投進黑名單。
而在安琪逐漸掌握精神力的這段時間裡,薛萬山也恢複的很快,一日比一日精神,臉頰上也多了些肉,比瘦得時候更好看了。
就在薛萬山即将出院的日子裡,一件本不該被提起的事,又一次湧上張光遠的心頭。
他沒忍住,在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對着幫忙拿藥的陳安安,提了這麼一個問題。
“陳安安,你有考慮過以後考軍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