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占據了房間内剩下的那張空床,因為行李都落在檢票口了,她非常自來熟的讓陳安安借她一件睡裙。
安琪沒有睡裙,都是拿穿舊的T恤和短褲當睡衣平替,但林曉很開心,她隻穿過睡裙和睡袍,一直想試試穿褲子睡覺。
安琪忍不住想吐槽一句,你是安妮公主嗎?
林曉眼睛一眨一眨,“安妮公主是誰?”
這個世界沒有羅馬假日這部經典老電影,安琪沒想到自己居然順嘴把心聲說出來了,她趕緊往回找補:“一個影視形象。”
Omega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沒有繼續刨根問底,這讓安琪松了一口氣。
洗完澡,林曉穿上了陳安安的衣服,陳安安比她高不少,短褲到她身上就變成了及膝的中褲,她趴在床上,翹起的小腿白生生的。
洛麗塔經典動作。安琪突然心裡一動。
“安安你看我幹什麼?”林曉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翻了個身坐了起來。
安琪欲言又止,臉有些紅,但本着求知精神,她還是問了:“林曉,你剛剛試探我的時候,除了探查,是不是還做了什麼?”
“啊!那是我跟我一個保镖學的,他說這是一種精神暗示,對蟲族沒用,但是對人管用。”林曉帶着一點炫耀的意味,“配合一些動作眼神,對方就會變得思維遲緩,我說什麼對方就會做什麼。”
“就是他不願意教我動作。”
聽林曉的語氣,她似乎頗為遺憾,安琪覺得她是真的清純,能把□□說得那麼清新脫俗。
不過根據安琪的切身體驗,雖然她說不清,但這個精神暗示,跟之前張光遠教她和對付她的确實不相似。
所以她才沒有防住,險些着了道。
船身開始颠簸,星船正在離港。
星河浩瀚,絢爛的星雲在漆黑的畫布上勾勒色彩,高速飛過的小行星拉出長長的尾光。
作為聯盟的交通樞紐,第九星系的航道是最多的,不時就能遇上一艘飛船,交互的飛船打出友好的信号,變化的電子屏在太空中閃爍着五色的光。
然而特意買了有窗房間的安琪卻無緣欣賞這些沿途景色。
第二天一早,安琪的光腦就響個不停,接通後,一個非常元氣的聲音冒了出來:“安安姐!”
杜橙的聲音戛然而至,因為她發現光腦對面不是她安安姐。
她誇張地捂住了心口,一臉痛心疾首,“這還不到一天,安安姐,你那麼快就有了新的漂亮妹妹了嗎?”
不是漂亮妹妹,是漂亮姐姐,林曉糾正了她的說法,然後把光腦鏡頭對準了正在衛生間裡吐得昏天黑地的陳安安。
薛萬山等在衛生間門口,手裡端着一杯熱水,時不時地向裡張望。
安琪從前天晚上開始就幾乎沒怎麼吃過東西,隻在開船前喝了一劑營養劑,她其實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
她比喝了二斤白酒的人還要頭重腳輕,如果不是薛萬山及時托了她一把,從衛生間到床鋪的這點距離,夠她跟地闆熱吻三四次的。
她不想吃東西,但人越難受越需要補充能量。
“之前怎麼沒發現,這營養劑那麼難喝。”安琪頭疼得仿佛要裂開,胃裡又跟灌了鉛,以前能幹喝的營養劑,現在喝完仿佛能黏住喉嚨,倒水裡兌開,又全是劣質香精的氣味,入口酸不酸甜不甜,口感滑膩的十分惡心。
薛萬山既然能想到提醒她登船前不要吃東西,自然有應付這種情況的經驗,他出去買了一盒冰淇淋,讓陳安安含着潤潤喉嚨送送嘴裡的苦味。
冰淇淋什麼味安琪沒嘗出來,反倒是木頭勺子的味特别明顯。
現在她和薛萬山的情況對調了,在床上沒有行動能力的人是她,忙來忙去的人是薛萬山。
她裹着被子,機械地往嘴裡塞冰淇淋,薛萬山找出之前買的含片,見她臉頰發紅,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林曉用探究的眼光審視着二人。
“安安,你們兩是情侶嗎?”她好奇地問。
安琪重新縮進被子裡,嘴唇好像黏在了一起,垂在床邊的手有氣無力的擺了兩下作為回應。
這樣的日子還要熬兩天兩夜,想想就很絕望。
睡吧,睡着了就不難受了。安琪催眠自己。
三等艙的公共區,牆壁薄隔音差,又臨近發動機,整晚都是機器運轉的翁聲,間或還夾雜着幾聲隔壁房間乘客的說話聲,身體的承受能力不以意志的高低為轉移,安琪昨夜睡得是頭暈眼花,現在是翻來覆去睡不着。
薛萬山建議升個艙,但安琪沒同意。她現在的狀況主要是暈船造成的,升艙其實沒有多大的改善作用。
其實她隻是摳,還沒到完全受不了的程度,她不想花三倍的錢。
薛萬山勸她永遠隻勸一次,見她沒同意,就搬了把椅子坐到她床邊。
安琪的精神屏障還做不到隔絕現實的聲音,但薛萬山可以做到,安琪又聽到了之前在醫院裡聽到過的調子。
很輕的男聲哼唱,仔細聽,還能聽到一點有節奏的拍子聲,像是哪位年輕的父親在一邊哼着搖籃曲,一邊輕輕拍着孩子的身體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