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媽媽。
失去意識前,安琪恍惚想起,薛萬山的媽媽好像位男性Omega。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被船體劇烈的晃動驚醒。
“安安,醒醒!”林曉拍了拍她的臉。
她眼還沒睜開,就被薛萬山從床上連被子一起扛了起來。
因為被裹在被子裡,她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聽到周圍都是慌亂的腳步聲和行李箱輪滾動聲音。
等到被放下來時,她才發現幾乎大半個飛船的人都聚集在了船艙中央的公共大廳。
這是大廳一處立柱與牆壁形成的拐角,林曉貼着她,雙手抱膝坐下。
安琪坐在被子裡還有點發懵,但能感受到廳内緊張的氣氛,便壓低了聲音,“怎麼了?”
“蟲族襲擊。”林曉給她簡單概括,“目前飛船停泊開啟了防禦系統,乘客全部退至中央避難。”
大廳裡竊竊私語的聲音很多,仔細分辨,就能聽到很多人在小聲議論。
“不是安全航道嗎?為什麼會遇到蟲族襲擊!?”
“附近的救援要什麼時候才能趕到?”
因為大廳裡的人越來越多,空間也越來越擁擠,薛萬山把行李箱擋在兩人身前,自己則坐到了陳安安的另一側,盡可能把兩個人和其他人隔離開。
“星船現在的位置靠近四号巡航要塞,第九星系巡航要塞使用的重甲型号是金龜子-ε,移動速度很快,接到求援信号趕來需要三到四個小時。”薛萬山回過頭跟兩人分析情況。
“我們四個小時前經過了中轉站,中轉站有駐軍,他們趕來應該更快。”林曉提出不同觀點,“這裡是安全航道,隻有極小規模的蟲群才能躲過雷達探查,駐軍的火力能夠應對。”
薛萬山動作很輕地搖了搖頭,“這艘紅眼飛船應該是遠山-704系列,搭載了聯盟軍方兩代前的防禦系統,能夠在航行狀态下應對小型蟲群的襲擊。”
“但現在是停泊開啟的全面防禦模式,如果是需要通過這種狀态才能支撐到救援的話,那這次的襲擊規模駐軍應付不了。”
林曉若有所思,“萬山,你是怎麼知道巡航要塞使用的機甲型号的?”
薛萬山一頓,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是在巡航要塞長大的。”安琪接過了話頭。
倆人說了那麼多,安琪其實沒有都聽懂,但她知道薛萬山什麼時候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的母親是一位女性Alpha,也是一位巡航要塞上的機甲單兵。
林曉很敏銳的察覺到了氣氛不對,沒有再繼續追問。
随着時間的流逝,大廳内逐漸能聽到一些啜泣聲。
相伴了半生的老夫妻握緊了彼此的手,壁龛前有人雙手合十交叉祈禱,懵懂的幼童貼在Omega媽媽的懷裡,Alpha母親攬着自己的愛人和孩子。
手臂處的布料傳來拉扯感,安琪低頭,是林曉悄悄攥住了她的衣服。
她張開被子,林曉鑽了進來,抱住了她的胳膊,她能感受到林曉的身體正在輕微的顫抖。
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姑娘,頭一次獨立出門就遇到這種事,不哭出來已經很棒了。
語言在這種時候是蒼白無力的,安琪隻能拍拍林曉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廳裡幾乎所有人都佝偻着背,低垂着頭,恐懼籠罩着所有人。
這種時候,有兩個人就看上去特别顯眼。
一個是安琪。
對和平國度長大的安琪來說,路上聽到爆炸聲,她的第一反應,是回頭看看是不是哪裡在放煙花。
蟲族襲擊對她來說是個既陌生又不陌生的詞語,她經曆過,現在也正在經曆,但潛意識裡,她并不理解這個詞的恐怖程度。
飛船遭到蟲族襲擊這件事給安琪的沖擊感,甚至沒有之前觀看肉蟲養殖的視頻來得大。
她大概可以算是整個星船上,狀态最松弛的一個。
還有一個就是薛萬山。
薛萬山雖然也一直低着頭,但他的背很挺,是一副很正的脊梁。
他是在看光腦,手上拿着電子筆,時不時的寫寫畫畫,光腦上是一些公式和數據。
他在計算救援能夠抵達的具體時間,以及紅眼飛船的能量儲備能支撐全面防禦模式開啟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