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機甲單兵已經來不及了,她離得最近,想都沒想就沖進了岌岌可危的廢墟。
她在廢墟的三角安全地帶裡發現了兩個小孩,但還沒來得及送出去,餘震造成的二次坍塌就先到了。
機甲的右下肢機身被砸癟了,卡瑞娜頂着機甲受創造成的精神力創傷應激疼痛,安慰自責的單兵隊友,說幸虧是她進來,指揮的機甲功能都點防禦了,要是脆皮的單兵機甲,可能就跟紙皮核桃一樣被整個砸碎了,哪還能護得住被救人員。
她是指揮,她做出就是當下最正确的決定。
她根據現場的情況分析,告知趕來的隊友附近沒有其他生命迹象,優先護送受傷孩子前往安全地帶,再回來協助她脫困。
被留在廢墟裡,右腳在幻痛,機甲能量液也在順着機身破損的地方緩緩流出。
說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她也隻是個二十多歲的Omega小姑娘。
餘震不斷,接連倒下的廢墟遮住了她的視野,為了節省機甲能量,她關閉了絕大多數功能,在黑暗裡數着時間。
‘還活着!’在意識已經開始有些不清楚的時候,有人跟她放出的精神觸手建立了精神鍊接。
前頭的重物被逐漸挪開,她看到了光,也聽到有人在喊:“看到機甲機體了。”
在夾縫間,卡瑞娜看見了一位魔導師。
“說句肉麻的,我當時覺得自己看到的是天使。”
魔導師表情嚴肅,好像在做一台精密的手術,每次舉起魔導器,壓在卡瑞娜機甲上的重量就減輕一分。
被救出來時,卡瑞娜聽見付平陽叫對方陳安安。
再次見到陳安安是在醫療營地,她因為應激疼還走不了路,占了一張病床。
她看到一位白大褂揪着陳安安回來,勒令對方去睡覺。
魔導師有強制休息的硬性要求,工作八小時就要休息,聽兩人的對話,陳安安已經不眠不休十六個小時了。
被強制休息的人睡不着也閑不下來,就在營地幫傷員端水送藥。
卡瑞娜得到了一杯水,還有一包紙巾。
陳安安說她很勇敢,如果是自己被困在裡面,可能已經吓哭了。
哭雖然解決不了問題,但有的時候哭出來會好受點。
然後卡瑞娜就真哭了。
哭完,她擦幹眼淚,拔腿回去了救災一線。
朋友們聽完,說這好像不是個愛情故事。
“确實不是。”卡瑞娜把護身石貼身收好:“我最開始也隻是想找她說聲謝謝。”
陳安安不是一期生,她出現在一期這邊的時候,多是跟付平陽在一起,很匆忙,卡瑞娜混了個面善,但始終沒有說話的機會。
是怎麼喜歡上她的呢?卡瑞娜心想:可能是因為她真的很好吧。
光看着,就知道她很好。
我也算達成最初目的了。
那邊安琪填飽了肚子,打了個飽嗝,有點意猶未盡。
不能再吃了,再吃體重超标重心變化就不好飛了。她說服自己。
“陳!安!安!”付平陽解決完該解決的事,蹭了過來:“你剛剛送了什麼出去?”
“魔晶石而已。”把東西拿出來的時候,安琪就猜到要走這麼一遭。
“來幾顆。”付平陽獅子大開口。
“鑰匙三塊錢一把十塊錢三把,你配嗎?”安琪怼他。
付平陽嘿嘿笑了兩聲,仰起頭開了嗓:“兄弟們快來,這裡有魔導師送護身石了!”
他這一嗓子,喊出了超市大甩賣送雞蛋的氣勢,一期的學長學姐們也跑出了周五打折日沖向半價區的架勢。
周芷清像遠離城破後的糧倉一樣離開了是非之地。
“都排好隊排好隊,都有份都有份。”付平陽吆喝着。
‘我做得東西,你得的人情,這算什麼道理?’安琪一邊發石頭,一邊在精神鍊接裡質問。
‘算咱們兄妹齊心。’付平陽大言不慚。
‘滾。’安琪罵道。
“不是,陳安安,你是個奸商吧,我剛剛看到的護身石可是有那麼大,你現在發的怎麼那麼小?”付平陽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OK,又把拇指和食指捏到一起比了個孔雀。
“那是養得大珍珠,這是車得小米珠,肯定不一樣。”安琪都不想搭理他:“我哪有那麼多時間一個個盤。”
“那我要大珍珠。”付平陽臭不要臉。
“你不配。”安琪不慣着他:“小米珠都沒有。”
拿到護身石的一期生都在暗自感歎,這樣小學生一樣的鬥嘴名場面以後怕是很難看到了。
小米珠再小,安琪的手腕也有限粗,手串繞着纏兩圈,能有幾十個也已經頂天了。
發完,她把剩下的四顆大珍珠扔到付平陽手裡,讓他帶給華晏宋裕如以及許诤言。
“宋哥是機甲單兵比較危險,給他兩顆。”說完,安琪就快步離開了。
昧不昧是付平陽的事,她得趕緊走了。
周芷晴說得很對,她今晚業務一個接着一個,這種繁忙的日子,最容易發生突發情況,她不想再遇到新的麻煩事了,得趁着能離開的時候抓緊離開。
走出建築,遠離身後的喧嚣,安琪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她聞到了一陣薔薇香。
這味道……哪的夜光薔薇開了?
月下觀花容易看不清,但夜光薔薇晴空下看隻是白色的普通薔薇,隻有在夜晚才能看出它如夢如幻的色彩。
安琪喜歡養花,她也愛花,過去種過很多盆月季。這個世界她暫時沒有養花種菜的條件,但也在宿舍的窗台上養了一株薄荷。
周圍沒有什麼人,安琪料定不會再出什麼事,便循着香找了過去。
舞會進行的建築平時并不開放,所以安琪也不知道多伊爾基地裡居然還有這麼一片圓形花園。
她在花園的入口看到了一雙華麗的鞋。
已經有人在了嗎?她心想。
花園花牆很高,走在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她順着花園中心噴泉的聲音,往中間走。
在噴泉邊,她看到了一個人。
“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