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卻數了數,蠍子圖樣共計五種顔色:黑、灰、紫、藍、粉。
幾息後,有四架無人機騰空,飛到灰蠍、紫蠍、藍蠍、粉蠍下方,往地面投影出上小下大的錐形光柱。
沈司奧依次點過這些顔色:“黑灰紫藍粉,這五個顔色分别指的是‘自己人’、‘家屬’、‘憑武力通過篩選跟隊的人’、‘憑交易通過篩選跟隊的人’、‘解壓好去處的人’。”
仿佛為印證他說的話,一個被喇叭放大而顯得失真的聲音随即叫道:“在場的人手裡都有一張卡,看看自己手裡卡的顔色,卡挂胸前,十分鐘内去對應顔色的标志下集合。”
時卻耳尖地聽出那是壁虎的聲音。
人潮動起來。
說是到對應标志下集合,不過蠍子的人是一塊到的,因此代表黑蠍的圖樣下很快就烏壓壓站好了隊列,看上去幾乎全是訓練有素的青壯年。
而代表“家屬”的灰蠍緊挨在黑蠍旁,組成成分就複雜多了,男女老幼皆有,其中有的人在觀察“外人”,不過更多的則是朝黑蠍下觀望,期望在隊伍中找到自己的親朋好友。
時卻和沈司奧順着人流來到紫蠍下方,那兒站着幾個胸前挂着黑色蠍卡,手持黑色掃碼槍樣機器的人,以及他們的“老熟人”蜥蜴。
蜥蜴一身迷彩服,雙手交叉抱胸站立。她見到他們,懶洋洋舉起一隻手,打了個招呼。
她的頭頂是停留在紫蠍下方的無人機,無人機在地面上投影出網格形狀的紫色矩陣,每個網格中還标識有行列号。
她的身側漂浮着約一米乘兩米的長方形全息投影,白底紅字,上書:“請按卡上指示排隊”。
時卻還記得她和沈司奧的卡片上分别是“12行1列、12行2列”。
剛才倚車的人是時卻,因此這會推車的也是她。她推着摩托和沈司奧站定後,發現腳下“12行1列”的網格智能地擴大,剛好變為将她和摩托圍在其内的形狀。
兩人站定後,好巧不巧地,正就在蜥蜴跟前。
沈司奧喚出全息屏幕和鍵盤,低頭不知忙起什麼。時卻的終端裡自然沒什麼好鼓搗的東西,隻得眼珠子亂轉,繼續看看這看看那。
紫蠍邊上是藍蠍,即‘憑交易通過篩選跟隊的人’。這部分人不多也不少,歪七扭八地站着。
他們中開了體積較大的越野車或小貨車的,統一被要求将車停在後方,人則老老實實地在前頭排隊。
那夥人裡,時卻一眼瞧見老金。他正吞雲吐霧,開着輛被允許位于隊伍中的帶邊座摩托,邊座裡縮着之前在店裡見過的I代仿生人。那鐵皮家夥懷裡抱着個碩大的背包,估計就是老金此行的重要家當。
除老金外,她還看到了幾個在黑街打過交道的商人。總體上,藍蠍隊伍中的人精神狀态也不錯。
過了藍蠍是粉蠍。
由于隔了藍蠍的隊伍,粉蠍那邊的人時卻沒法看清楚,盯了半天,也沒瞧見流螢和細雨。
又或者,即使瞧見了也認不出來。畢竟,她也沒法從藍蠍隊伍的空隙中,看出某片裙角或某個挎包是屬于誰的。
有兩人路過時卻邊上,停下。
“啊,是你。”其中一人開口,伸手就要拍她的肩膀。
那人的同伴額角暴起青筋,熟練且迅速地拍落那隻自來熟的爪子,無奈制止:“……喂!”
時卻收回視線,注意力轉向這兩人。
這兩位也是她的“老熟人”了,是在黑街和她當街打了一場架的兩名大漢。她對兩人點點頭,代替打招呼。
“‘宣傳’的事情給你辦好了。”矮個大漢說。
時卻主動伸出手,矮個大漢也不避諱,大大方方回握,又沖沈司奧點點頭:“放心,我們熄了對你的心思。”
沈司奧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握手流程結束,時卻又沖邊上的高個大漢伸手。
高個大漢之前想拍她被攔,見時卻主動,情緒瞬間高漲,哈哈大笑,一把抓過時卻的手,胡亂上下搖晃。
“你們整得老文绉绉了。總之,大妹子,有機會再一對一練練!”
他們離開後,時卻算了算,發現自己蘇醒不過幾天,倒也認識了不少人。
十分鐘的排隊時間不知不覺到了頭,廣場上的人泾渭分明地被歸在不同顔色的隊伍中。
壁虎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開始查驗身份。”
蜥蜴身旁的幾人都走動起來,她本人則帶着一人朝時卻搭話:“卡拿來掃掃,終端調到信息界面,對一下賬戶号。”
時卻在腦内轉換了一下她的話,大概就是“身份證拿出來看看”的意思。
沈司奧掏出兩人的紫蠍卡,投影出自己的賬戶号,轉了一筆小金額給時卻,再幫時卻作相同的操作,用她的賬号轉錢給自己。
蜥蜴向身邊的人要了那掃碼槍樣式的機器,用那機器在二人的紫蠍卡上掃了下。
在沈司奧的操作和二人的投影中看出端倪,她一臉牙酸道:“你是他的親屬關聯設備?你攤上什麼事兒了,不能用自己的身份?”
時卻眨眨眼睛,隻笑笑。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不是人,連戶口都沒有。
蜥蜴見時卻不答,也無所謂。
她隻親手查驗了時卻和沈司奧兩人的身份。歸還兩人的紫蠍卡後,她将機器丢回給身邊的人,隻看那人查驗他人,自己不再動手。
這個區别對待,讓時卻和沈司奧在小範圍内明裡暗裡地,收獲了一波意味不明的關注目光。
時卻沒事幹,幹等着這個查驗流程結束,無聊得低頭玩指甲。沒玩一會,聽到後頭傳來嘈雜聲,接着便是砰砰兩聲槍響。
隊伍有些躁動。時卻身邊好幾人都在與同伴低聲交談。
“後面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