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正要開口,章借月伸手打斷了這次交鋒,冷冷道:“好了,别扯這些。”目光終于回到崇如身上,說道:“你跟我回粵市嗎?若論教育資源,我給你提供的絕不必周景曜差。”
“一來就跟我搶啊?我找你做助攻,卻不是要你挖我牆角的。”周景曜故作訝異,說着:“崇如還是跟爸爸去海市吧,至于好處,之前也同你在電話裡講過了。”
崇如心中覺得荒謬,難得生出一絲無力感,這兩人湊到一塊兒,就來他面前自顧自地說着話,既不将他作為獨立的個體,也不曾有半分所謂的父子、母子親情流露。
周景曜接着道:“我已經叫那邊的學校給你留了位置,中考成績倒是不重要。你的戶口我一會兒也遷到海市去,一直留在揚州也不像個樣子。”
他說完,全場阒靜。崇如打量周圍人的神态,祖父母倒是很憂心地看着他,但也不曾插上一兩句話,若是論看重親情,恐怕二老是在場人當中之最。至于他的母親,隻是疲倦地倚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仍舊喝着她的茶。
崇如忽覺額角抽疼,歎息道:“我留在揚州侍奉祖父母,不勞你們費心。”
“你留在這裡做什麼呢?二弟一家不是已經搬回揚州了?”周景曜道。
崇如并不理會他,隻道:“我不會跟你去海市,也不會去粵市。如果你們來這兒隻為講這件事,那便回吧,不要打擾了祖父母的清淨。”
一時衆人無言。
晁鳳蓮才道:“回去吧,不要耽誤你們的工作。”
父子、母子三人相視一眼,皆不肯退讓,好半晌,章借月先甩袖裡去,起身出去,走到門前,轉過頭來望了崇如一眼。
屋外不知何時又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章借月望過來這一眼,如穿輕煙霧雲,半掩在幽微之中,神情微妙不可解,少頃,未曾再言,終究朝外頭離開了。
周景曜從管家手上接雨傘,仍然噙笑,朝崇如點點頭,道:“外頭雨大,你媽媽沒撐傘,我送她去。”随即追着章借月的腳步也離開了。
周震劍氣得發抖,坐在椅子上罵這兩人。崇如為祖父斟了一杯茶,輕聲道:“祖父,飲茶,消消氣。”
晁鳳蓮跟周震劍對視一眼,皆是歎息。
周震劍接過茶杯,隻好道:“坐下來吃早飯吧,今天下雨,别去馬場了。”
崇如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