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蘿兒,或者萍兒,你喜歡哪一個?”
不過都是最女兒氣的小名罷了,但是梅若華不敢應答,小心翼翼的用餘光去瞥黃藥師的臉色,便是他也不曾對馮蘅直接說個不字,表情未變,甚至沒有看她,仿佛對此并不在意,即使是他取名在先。
這般态度讓她捉摸不透,更不敢主動應答了,轉眼間就低下頭去。
“那便喚你蘿兒好嗎?我還挺喜歡這個名字的。”見她還是瑟瑟的不敢說話,馮蘅幹脆自作主張的替她決定。
梅若華許是聽話慣了,正準備同意,卻見陳玄風眼珠子一轉,搶先出聲:“蘿兒這小名好,還不快謝過夫人!”
他這一聲,惹得黃藥師也不能不矚目于他,勾起唇角,無聲輕笑。
“謝夫人賜名。”
“雖然你很機智,這麼快就想出了不得罪你師父的法子,但是……”馮蘅湊近了些,直接伸手掐着他的臉頰,眯着眼睛威脅道,“再重申一遍,叫我馮姑娘也好,叫姐姐也行,就是不準叫我夫人!”
看着這突然放大的一張俏麗的臉,還包括那刻意做出的“惡狠狠”的表情,陳玄風心裡卻一點兒也不害怕,不僅不害怕,還覺着意外的親近,他呆呆的眨了眨眼睛,随後點點頭。
拜師一事就這麼講究又倉促的結束了,曲靈風領着兩個新入門的師弟師妹退出房間,将門掩上,房間徒留兩人,馮蘅無奈長歎一聲,預想到接下來島上生活的“頭疼”了,又聽見黃藥師幽幽的道了一句:“阿蘅,他們都已認了你了……”
馮蘅滿臉通紅,卻嘴硬道:“隻是誤會罷了!”
男女關系實在是難懂,除了年長一些待的更久看的更多的曲靈風能理解這兩位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看破不說破,兩個半大不大的孩子哪裡能懂呢?但徒弟又怎能對師父的事情亂嚼舌根?一離開房間,三人對此都很有默契的閉口不談。
“馮姑娘生性活潑,為人親切又不拘小節,很好相處的。”
“明白的,曲師哥,我與師妹見過不少仗勢欺人的主子,識人還算準,她是好人,我們并不怕,”陳玄風咧嘴笑道,露出一口白牙,“就是覺得她很特别,與我們此前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同。”
見膽怯的梅超風也跟着點頭應和,曲靈風也笑了:“其實我一早就如此覺得了。”
後山蜿蜒溪水旁已經建起一排幾間并立的小木屋,當初為了讓曲靈風回來能住上,建的較為樸素,後續修整還是在他回島後一起進行的,才成為如今這簡單卻雅緻的組排木屋,頗具田園風光。雖修建房屋不少,但卻并非刻意為收徒所準備,黃藥師并無廣受門徒的打算,隻是因為馮蘅的一句“人少安靜固然很好,但人多也有熱鬧的樂趣”,才動了讓島上為她熱鬧起來的心思……隻要能留住她。
“島主大人,蘿兒是個女孩子,跟靈風、玄風他們住一起怕是不太方便,不如讓她住我雪堂吧?與我同住還能陪我說說話。”
黃藥師稍稍回轉思緒,凝望着她明媚的面容,微微笑道:“好。”
雪堂上下兩層樓,是除了黃藥師所住的主樓之外最清幽雅緻的小閣樓,一個人住實在有些浪費,島上兩個女子倒是物盡其用,正正好了。
被領着第一次踏進雪堂大門,梅超風立刻原地踟蹰,生疏的不知道要将視線放在何處,馮蘅見狀寬慰道:“不用緊張,以後雪堂也是你的住所。”
“雪堂?”
“正是,你知道大文豪蘇東坡嗎?”提起雪堂的來曆,馮蘅立刻興奮起來,她給梅超風講述蘇轼因烏台詩案被貶黃州的故事,明明居住的是破舊艱苦的茅草屋,卻為其取名為詩情畫意的雪堂,其背後的樂觀和堅守才是這個名字打動人心的蘊涵。
“……我因崇拜蘇轼故而有樣學樣,島主大人也允了我這一點小心思。”
不同于她談及偶像的激動,梅超風卻感到一絲絲窘迫,馮蘅将她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心下明了,柔聲道:“島主大人文武兼修,既教你們武學,也會教你們讀書明理,改明兒讓島主大人給你們講東坡居士的故事,他可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文人!”
見她微微點頭,馮蘅便拉着她直接往樓上走,卻見她怎麼不肯動彈,聽見她小聲道:“我睡樓下這塌子就好,不打擾馮姑娘晚上休息了。”
馮蘅眨了眨眼,還是這般客套啊,她低低笑了兩聲道:“我可不是找人守着我睡覺的,而是睡前太無聊,想找個人聊天的。”
“我嘴笨……”
話音未落,就被她打斷,軟着聲音哀求:“好蘿兒,你就當替我解難,聽我訴訴苦吧。”
她還是一臉為難的不知該怎麼辦,馮蘅直接上手拉着她上樓而去,固執的将她的東西放好,又開始整理起床鋪來,搬來另一疊被子,鋪蓋整齊。
“你看,這床睡兩個女孩子綽綽有餘呢,而且天氣漸漸冷了,女孩子又都有些體寒之症,我們剛好還可以報團取暖!豈不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