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馮蘅聽話的爬上了他的背,摟着他的脖子,靠了上去,因為眼前這個人,她眼淚止住了,驚恐憤怒而不平的心也終于緩緩冷靜了下來。她附在他耳邊,小聲道:“謝謝你,周伯通。”
“咦?你怎知我的名字?我們此前見過嗎?”
“噗嗤——”
明明眼角含淚,可馮蘅還是被他的天真遲鈍給逗樂了,破涕為笑,他竟還未認出自己是誰?且不說她并未穿襦裙,隻是換了套男裝而已,他倒是能憑借自己散落的長發知道她是個姑娘,可卻沒從她的面容和聲音認出她是誰。
等把她送回客棧吩咐了店小二找大夫,周伯通離去之前又問了她一遍:“姑娘,原來你住這兒呀,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呢?”
馮蘅笑着搖頭,卻不應答,轉身上樓而去。因為有他在,已令她放下和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隻留下了足以讓她樂一晚上的好心情。
翌日晌午。
還在樹林深處對着無辜的大樹練着拳法的周伯通聽到來人顫顫的腳步聲,興奮的回過頭望過去,隻有一披着絨毛錦色披風,腳下露出内裡的鵝黃裙擺,梳着流蘇髻,皮膚白皙的年輕女子,不過他沒有興趣細細打量她的長相。
見來人是女子,他撇撇嘴,自言自語了一句“不是阿蘅啊,他今天也有事麼”之後,頓感無趣,轉過身繼續練拳去了。
女子沒走,雖然周伯通不在意,卻聽見了她的腳步聲停在了石墩處。
那裡可是阿蘅的位置!他心裡不悅的想到。算了算了,誰叫他今日不在呢?這片地方也沒有主,任她坐去吧。
“周伯通,你不餓麼?”
嗯?怎麼有阿蘅的聲音?周伯通回過頭,左瞧右瞧,并不見其他人,隻有石墩上抱着食盒的那女子在,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又開了口:“你真不認識我啦?”
他小跑了過去,湊近仔細瞧着女子的長相,越看越熟悉的眉眼,最關鍵是,熟悉的表情,他試探的問道:“阿蘅?”
馮蘅抿唇而笑,沒有說話,揚着細眉,任他打量。
“就是阿蘅!可你怎麼穿着這身?教我沒認出來!”他頓覺新奇的伸手扯着她梳了好久的發髻,嗤笑道,“還有,你都多大的人了,怎會有這種奇怪癖好呢。”
好家夥,這都分不清她的性别。
她無奈的搖頭道:“周伯通,你再仔細看看,我到底是男是女?”
周伯通又湊近了一寸,目光點點描摹着她的眉眼輪廓,這細膩通透的肌膚,柔美的五官,似乎真與教中男子不同,他透過她的眸中看見了自己茫然呆滞的表情。
“你昨日不還叫我姑娘麼?”
這一提示,他徹底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冷氣,驚吓的連連往後退了兩步,指着她結結巴巴的叫道:“你,你……你怎麼是女的呀?”
“既然如此難以分辨,那便這樣吧,我穿上男裝是男子,換回女裝便是女子,你覺得如何?”
“是男子就是男子,是女子就是女子,這怎麼能混作一談!”
馮蘅歪着腦袋,含着笑意望着他調侃道:“非也非也!不是你說的嗎?世上隻有兩種人,會武功的人和不會武功的人,哪有什麼男女之别?”
“哎呀,這不一樣!”
見他又漲紅了臉,馮蘅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不逗你了,其實我是來向你道謝的,昨日若沒有你及時出手相救,我不敢想會發生什麼,周伯通,謝謝你。”
周伯通此刻臉還是很紅,卻是因為望着她真摯柔軟的眼神而生出的陌生情愫,他低聲答道:“現在想來,我也很後怕,幸好我當時路過,不過阿蘅你放心,有我在,今後便無人敢欺負你。”
“有你這話真叫我安心,但大概也不用再勞煩你保護我了,明日便是第七天,我家……我表哥會下山來接我的。”
“哦,是那個桃花島主……”他情緒莫名低落了幾分。
是呀,那人武功修為可比自己高多了,有他在,誰能欺負得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