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馮姑娘,馮姑娘你在房間嗎?”
門外傳來孫不二禮貌卻急促的敲門聲,隻是床上的人睡得沉,好一會兒沒有醒過來,還是身邊人率先有了意識,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靠在她耳邊告訴她有人找,這才讓她漸漸清醒了過來。
咚咚咚——
又一陣敲門聲。馮蘅揉了揉雙眼,這回籠覺睡得可真累,堪稱是暈了過去,整個人到現在都還迷迷糊糊的,她艱難的睜開雙眼,坐立起身,好一會兒反應過來,沙啞的輕聲開口:“孫道長?”
黃藥師也起了身,替她捋順睡亂的長發:“今天新春第一天,她找你何事?”
“估計是叫我去看祈福法事的活動吧,我好像之前說過我想湊這熱鬧來着。”她眨了眨眼告訴他,随後迅速爬下了床,猛飲下一口茶水潤潤沙啞的喉嚨,讓聲音恢複了清亮,對着門外喊道:“孫道長,請等我一下,我馬上出來!”
“好的,馮姑娘,我就在門口候着。”
不好讓人久等,馮蘅手忙腳亂的開始往身上套衣服,忽而聽到身後也有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她連忙回身按在黃藥師的肩上,阻止他站起身來,壓低聲量道:“先别動,等我們走之後,你再收拾出門。要是讓道長看到了你從我房間出來,我可要說不清了。”
“孫不二出家前本是馬钰的妻子,他們育有三子後才拜入王重陽門下當了道士,你覺得男女這些事她會不明白嗎?”他捉住她的手腕,好笑的看着她。
“什麼叫‘這些事’?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做呀?”她抽出手腕,紅了臉,急道。
黃藥師不疾不忙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木簪子替她挽起長發,固定住發髻,悠然道:“既然阿蘅覺得我們之間什麼都沒做,那慌什麼?坦坦蕩蕩出門就好了。”
“哎呀,”她一跺腳,羞惱道,“就是因為什麼都沒發生,才不想令别人誤會嘛。”
“噢,也就是說,是可以發生些什麼,對吧?”
“不……”什麼呀,這不是偷換概念麼?
她抗議之詞還沒能說出口,就被人用唇封緘住了。
……
等候許久,門被打開,孫不二見馮蘅走出時,衣衫褶皺不平,臉上粉暈未消,雙眸水霧朦胧,唇瓣也紅腫的有些異常,關切問道:“馮姑娘可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沒有,”她紅着臉搖頭否認,“我收拾的慢,讓孫道長久等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無妨,馮姑娘我們邊走邊說吧。”
馮蘅點點頭,迅速合上房門,随後跟着孫不二離開西廂。
“可是祈福法事活動開始了?”
“不,法事活動已經結束了。”
“啊?”她到底睡了多久,竟直接睡過了頭?把今晚最重要的事都給耽擱了。
“并非觀内事宜,是師父命我過來的,想請馮姑娘前去淨心殿一聚,有事相商。”
咦?馮蘅感到困惑,原以為當日王重陽說留下她來探讨諸多事宜隻是用來留人的客套話,年前這些時間也從未找過自己,結果現在就真“有事相商”了?可是,王重陽和黃藥師這段時間的有事相商可以是武學,可以是天下,也可以隻是談經論道,但跟她一個外行人能讨論什麼呢?
苦思冥想,未有答案,而擡頭間,自己已跟着孫不二到達了淨心殿前。
“馮姑娘,請進吧,我師父已在内久候了。”
她點點頭,獨自跨入殿内。
淨心殿是王重陽的獨自修行的地方,在整個觀中的最北角落,位置偏僻,從外看不過尋常的一間屋子,進去看一樣布置簡樸,空間也不大,講求一個降低外物對潛心修煉者的影響。人一踏入這裡,就會不自覺的肅起面容,端正起來,馮蘅也一樣,呼吸都放淺了一些。而王重陽正坐在殿中央的蒲團之上,閉目打坐,宛如入定一般。
她看着面前這平靜如古井,似随時要得道成仙的清俊瘦削之人,散發抱素月,天人鹹仰觀,實在很難相信很多年前竟是個在戰場上浴血殺敵的将領。因為不會盤腿坐,她默默的以平常坐椅子的抱膝姿勢坐在了相對低矮的蒲團之上,隻要她不尴尬……
“馮姑娘,”王重陽睜開雙眼,溫和笑道,“這些時日在觀中住的可還習慣?”
她笑了笑:“道長們對我十分關照,我每天都很開心。”雖然走得近的可能就隻有周伯通和孫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