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和田柾國比較空閑,他們的順序是最後兩個,日期排到明年年中。最近,金泰亨一直嘗試自作曲——宋允雪知道。但金泰亨這幾日白天都待在家裡,還約田柾國一起去健身房,她倒是剛剛才得知。
真神奇。明明成員們都在城區購置了房産,家人大都在首爾,也處于休團期,但他們還是會回别墅,見得比親兄弟還多。也許是宋允雪觀察着他們太久,沒怎麼說話,話題就轉到她身上。
“隻有兩個月時間準備。”田柾國感歎,“怒那會覺得有壓力嗎?”
“當然有。”宋允雪舀了一口米飯,“就是以前,我也沒有試過将兩個月完全花在做音樂這件事上。要是出來的成果不盡如人意,說明吃不了這碗飯。”說是這樣說,她将勺子送進口中,神色卻沒多沉重。
“隻有兩個月,”樸智旻仰頭向後倒,“還是獨立制作。想想都要瘋了。”他也面臨第一次做專輯,不由得代入自己的心情。
“獨立制作?”闵玧其沒聽說,“為什麼?這麼嚴苛嗎?”
宋允雪倒是有些意外闵玧其的主動發問。在場五個成員,她最不熟的就是他。獨立制作在這個時代确實少見,現在通常一首歌裡能用到好幾個制作人,聯合制作才是主流。
但撞上他略帶好奇的眼神,她說:“埃加特說,我有過不少與其他制作人合作的經曆,但沒有完整、獨立地表達過自己。而且我還有過一年的空白期,對處于創作旺盛期的年齡來說是不尋常的。相當于一場考試,也是給我一個挖掘屬于自己的音樂的契機。”
“一年的空白期,”鄭号錫将酒杯推遠了點,“對于音樂人來說确實不短。”
“怎麼會有一年完全不做音樂?”闵玧其問,“我是忍不住的。”
宋允雪喝一口飲料。“那年我研究生畢業,又在一個劇本經紀人手底下實習。他建議我寫一個劇本,讓我去參加編劇培訓。為了專心做一件事,隻好放棄掉音樂。”
“那劇本怎麼樣了?”樸智旻抓着自己的頭發,一直在盯她,“泰亨說你去美國原本是為了見制片人。”
“最後兩天允雪見到了導演。”金泰亨搭上她的肩膀,擺出與有榮焉的表情,“你們都不知道吧。”
“厲害啊,”田柾國直起身,雙眼放亮,“那就是會拍成電影的意思吧。”
“隻能說,希望等來好消息。”宋允雪說。沒簽合同前,或許還有變數,她隻能這樣期待。
可他們表現得比她還要興奮,紛紛起身舉杯。宋允雪欣然又爽快地接受着他們的祝福。闵玧其也與她碰了杯,雖然躲着她的眼神,但比他們前幾次接觸都要放松。
想起從美國回來的南俊跟他的聊天,闵玧其嘗試着放下任何預設去觀察宋允雪。最開始,她對他們還陌生時,話不多,卻并不因他們的名氣而感到拘束。那時她的自如,令他懷疑過她是不是故作姿态——畢竟是美人慣有的通病。
這種懷疑在她進入他工作室後達到頂峰。他認為她在故意引起注意,她對自己有盲目自信并引以為傲。但她做的片段确實讓他吃驚了一下。闵玧其開始覺得自己是否先入為主,也會反省過去展現的态度。
然而,宋允雪好像毫不在意。對,她一開始就不在意他們的看法,在他們面前,她隻用自己覺得舒服的方式相處。包括現在,她自然而然參與着成員們的聊天,親切而坦率。闵玧其從未在她身上見到過不自在和矯飾。
他們七個人的身邊,圍繞着他們一無所知、卻對他們了解甚多的人。無論是來自别人的愛意還是惡意,都會産生無形的壓力。但她不太一樣,她對他們身上的身份、名氣和光環稱得上視而不見,就像彼此都是普通人一樣,對善意報以善意,對有防備心的他敬而遠之。闵玧其逐漸看得出——她非常敏銳,卻沒有因為察覺出他們的戒心而産生困擾。
久違的聚餐氣氛很好,樸智旻喝得不輕,鄭号錫早就在一旁懵懵地聽着、話很少,連金泰亨也少見地喝多了。田柾國倒是一直神色清明,闵玧其好幾次看見,忙内的眼神在他們幾個人中間掃來掃去,像隻一直保持警覺的兔子。
田柾國覺得保持清醒也不錯,他沒忘記上次在别墅吃飯時看到的場景。但沒有人提過,也沒有事發生,他隻能捕捉一些蛛絲馬迹,試圖拼湊他好奇的真相。但哥哥們、還有宋允雪,好像同時保持默契,他近乎一無所獲。
在餐館門口,田柾國将鄭号錫和樸智旻帶上車後,轉頭見到扒着宋允雪的、看不清臉的泰亨,被闵玧其一把塞入後座。他對走向駕駛座的宋允雪說:“怒那開車可以嗎?”
宋允雪打開車門。“放心,我有國際駕照的。”
田柾國又招呼後方的闵玧其。“哥,上車嗎?”
闵玧其擡頭看他一眼,走到泰亨的車另一側。“我乘這輛,你在前面領路吧。”
田柾國有點意外。他不出聲,眼也不眨地看着玧其哥打開車門,坐到宋允雪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