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樓窗邊望出去，他們的車都停在路旁。下樓一看，這三個人打得難舍難分。”鄭号錫雙眼一一掃描互相離得遠遠的三個弟弟。到底沒見血，他該慶幸這點嗎？

田柾國占據單人沙發，金泰亨倚着長沙發的另一側扶手，樸智旻背靠茶幾、坐在地毯邊緣。都身穿長袖長褲，看不出有沒有别的傷，但臉上——呈現着方才的戰果。

剛被叫下樓的金南俊邊吐氣，邊叉起腰。“為什麼打架？”他語氣還算平靜，“都幾歲了，還當自己是高中生？認識多少年，有什麼不能談的？”

三個人各自看着不同方向，唇關緊閉。

“要叫珍哥和玧其哥來嗎？”看樣子不是場小摩擦，金南俊扭頭對鄭号錫說。

“……要嗎？”鄭号錫反問一句。

厚比有些猶豫，但金南俊心裡很快下了決斷。“你打電話通知玧其哥，我上樓叫珍哥。”他目光在三個人身上兜一圈，轉身的動作幹脆迅速。

帶着不明就裡的金碩珍回來，他聽到厚比剛挂掉電話。“怎麼樣？”金南俊先問。

“剛好在回來路上。說馬上就到。”鄭号錫回答，眼見着金碩珍的臉變得凝重。

金碩珍沒開口，略過柾國臉上的淤青，坐在泰亨占領的扶手旁邊的位置，擡頭打量躲避他視線的人。

金南俊站在最前，無聲等待。鄭号錫坐到茶幾上，眉頭緊鎖，伸手聚攏起台面上散落的零件，樸智旻在他腳邊紋絲不動。

嘀——嘀——兩聲長喇叭刺穿寂靜。倒車聲、關門聲微弱而清晰，穿過庭院的腳步、大門輸入密碼的輕響，全部傳入在場的人耳中。門一開，闵玧其進入室内。

“怎麼回事，車都停在外面——”他的話戛然而止。

見闵玧其走進地毯，落座金碩珍身旁的空位。金南俊無聲歎一口氣，人齊了。田柾國對他坐在身側扶手上的動作毫無反應。坐穩後，金南俊問：“你們同一時間回來的嗎？”

三個弟弟仍緘默不語，他加重語氣：“有事就解決，别讓人擔心。”

“因為堵住車庫，進來吵了幾句。”一直垂着腦袋的樸智旻低聲說，“不是什麼大事，是我忍不住動了手。”

金泰亨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嗤笑。金南俊馬上望過去：“怎麼，泰亨，你有什麼想說的？”

終于肯将臉轉正，金泰亨撫上隐隐作痛的嘴角，盯着樸智旻的背影。“要你瞎攬責任嗎？是我，我先打的柾國。至于為什麼，問他不就知道了？”

泰亨說得坦然極了，甚至理直氣壯。能感到哥哥們的目光都聚集在身上，田柾國胸膛起伏兩下，還是沒忍住：“醒醒吧。你跟允雪已經分手了。”

這句話點燃了不止一個人的情緒，但金泰亨炸毛一樣罵出髒話。“——乘虛而入，”他顧不上身邊傳來的警告，“真不要臉！”

“她不屬于你，”樸智旻突然出聲，仍未回頭，“她是自由身。”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金泰亨瞬間調轉槍口，“我們還沒分手，你就惦記上了吧。背着我親我的女朋友，是什麼滋味？”

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人都面露驚愕。金泰亨掃視一圈，用力咬下唇，理智暫時回籠。

田柾國卻忍不住冷笑，嘴角拉扯到臉上的瘀傷，嘶了一聲。這聲響讓闵玧其首次開口：“都先處理下傷口吧，像什麼話。”

“不急。”金碩珍出人意料地發話，“反正他們最近都沒什麼行程。”他抽抽鼻子，交疊起腿，“繼續啊。既然早就知道，怎麼今天才打起來？”

金南俊緊張又無奈地瞥了眼碩珍，這哥怎麼一副不怕添亂的模樣。“早上發生了什麼？你們從哪裡回來的？”他接着引導。

“允雪回國了，我昨晚跟她在一起。”田柾國向後一靠，毫無畏懼地說。

背後阒無人聲。樸智旻暗暗擡起眼。得意什麼——“你被拍了，知道嗎？”

他攤直腿，扭身朝後望去，無意中将幾個哥的神情盡收眼底：金碩珍雙手托在腦後，斜睨緊緊捏着手機的闵玧其；金南俊的目光失神地固定在茶幾一角，鄭号錫慢慢從桌面滑下來，盤腿坐在地毯，視線落在南俊臉上。

南俊怎麼還不說話？鄭号錫深呼吸，硬着頭皮接過這一棒：“被什麼人拍的？沒有收到公司的消息。”

不安地縮縮身體的田柾國碰上智旻的目光。他看到，智旻一笑後才繼續說：“隻是一張背影照，讨論的人也不多，還沒到引發輿論的程度。但我認出了街道，還看到柾國淩晨發在群聊裡的自拍——才開車去公寓。”

“你也在？”金泰亨嘲諷道，“你是誰啊？去那有什麼用？”不等智旻出聲，他又對着柾國的方向，“你呢？還自拍，将去過她公寓的人都當成傻瓜？”

“就是給智旻看的。”田柾國坦然承認，但不看泰亨，“就是要讓他明白，他跟你一樣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