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慕容宇遞過來的資料,慕容繁随手翻動了一下,垂下的眼眸中看不出更多的情緒:“隻有這些?”
“是的,大小姐。”
慕容宇俯身,眼睛盯着地上的紅色地毯:“由于彭格列相關方面的保護,短時間内可以找到的資料隻有這些。”
慕容繁将資料合攏随手扔到桌面上,漆黑的眼眸裡浸出冷漠:“彭格列一代目Giotto唯一的直系子孫,門外顧問澤田家光唯一的兒子,澤田綱吉啊。”
一聲嗤笑回蕩在安靜的書房内。
“這個名字倒是取得不錯,隻是可惜,跟了這麼一個廢物。”
慕容宇沒有說話,視線依然在紅色地毯上遊蕩。
“繼續查。”
慕容繁站起身,高跟鞋從紅色地毯上踏過,一張帶着照片的紙質資料從桌面上飛落下來,被女孩一腳狠狠踩過。
“對了。”
慕容繁的腳步在門前停下,轉頭看着身後的青年:“告訴分家最近給我盯緊黑衣組織。”
搖晃着的耳墜在書房的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少女低低的笑聲裡是說不出的冷漠:“膽子肥了的小烏鴉,可是要被拔掉羽毛的啊。”
“是,大小姐。”
慕容宇捂着胸口,恭敬地回答慕容繁。
木質的大門緩緩關上,鮮紅色的地毯蔓延。
‘哒’‘哒’‘哒’
“進。”一道儒和的聲音從門内傳來。
原本就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慕容繁徑直把房門推開,陰陽怪氣地開口:“父親,隻不過是一段時間沒有見您,您的眼光居然已經差到如此地步了嗎?”
高跟鞋踩在木質地闆上,發出‘嗒’‘嗒’的聲音。
慕容繁抱着胳膊,對坐在書桌後面的男人就是一陣嘲諷:“如果您已經廢物到了如此地步,那麼我建議您早些退位,讓我名正言順地繼承慕容家。”
“我親愛的父親。”
慕容謹放下手中的文件,擡眸看着面前的女孩:“親愛的,你這是怎麼了?”
男人纖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幾下。
“是有什麼宵小惹你不快了嗎,所以讓我的繁如此憤怒?”
慕容繁将手撐在桌面上,漆黑的眼裡倒映出男人的笑:“我怎麼憤怒,父親您不應該是最清楚嗎?”
女孩的語氣更加冷冽:“給我準備了這麼一個廢材當未婚夫,我應該是誇父親您善心大發呢,還是慈悲為懷呢?”
“哦?”
男人後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笑:“廢材?繁,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慕容謹拿起一旁的文件,漫不經心地翻動着:“他可是在五歲那年就激發出火焰的孩子啊,親愛的。”
翻動文件的刷刷聲在房間内不斷回響,慕容謹好似也資料看完了,眼眸半擡:“所以說,這樣一個人他又怎麼會是廢物呢?”
“父親,您知道您的話語多麼可笑嗎。”慕容繁眉眼間的不耐如有實質:“五歲激發火焰,然後在七年後成為一個平均分隻有17.5的人?”
“哈,這可真是天才呢。”
慕容繁拿起桌面上的鋼筆在指尖不斷地轉動:“不日後我會前往日本親自取消這段本就不該存在的婚約。”
‘咔嚓’
鋼筆被少女狠狠紮入桌面:“而我希望您能夠理解,我親愛的父親。”
說完慕容繁便絲毫沒有留戀地轉身離開書房,獨留書房内的男人看着被重重合攏的房門。
‘嘭’
木質的房門發出沉悶的聲響,慕容謹歎了口氣,眼裡帶上遺憾:“還是太心急了些啊,繁。”
拔出桌面上的鋼筆,男人的視線從資料上劃過,語氣意味深長:“說起來,也不知道我那位老朋友決定好了沒有。”
斷裂的鋼筆被随手扔到一盤的垃圾桶内
“畢竟留給他的選擇,可不多了啊。”
慕容繁看着從馬路邊經過的人群,眉眼間看不出更多的情緒用:“還要多久。”
“可能還要麻煩大小姐您在這多等一段時間。”慕容謹松開按着耳麥的手:“澤田綱吉剛剛離開澤田宅,最少還需要三分鐘才能到達此處。”
慕容繁的手指在一旁的擱闆上快速地敲擊着:“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他的開學典禮吧。”
“是的,大小姐,但澤田綱吉因為昨天晚上熬夜玩遊戲,緻使錯過了今天早上的鬧鐘。”慕容宇側過頭,看向走道上的學生。
好一陣沉默後,慕容繁譏諷的聲音才從車内響起:“真是……廢材啊。”
慕容宇沒有回答,他想到那份資料上的内容,也不由得在心裡贊同起慕容繁的話。
很快坐在車内的慕容繁就看到了從遠處急匆匆趕來的澤田綱吉,和照片大差不差的長相,除了那雙眼睛外,其他的一切都平平無奇。
前排的慕容宇轉頭:“大小姐……?”
“抓過來。”
說完這句話後,慕容繁就靠在椅背上,不再言語。
慕容宇心底了然,按下車窗,對保镖輕輕耳語幾句。
很快,車内又重歸平靜。
澤田綱吉背着包慌急慌忙地向并盛中學跑去。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但很可惜,他好像要遲到了,在奔跑的過程中,澤田綱吉有些苦中作樂的想到。
少年的身影離校門口越來越近,突然,一群黑衣大漢擋住了澤田綱吉前進的方向。
雖然在碰到黑衣大漢之前,澤田綱吉就已經勉強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但是過差的平衡性卻讓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
‘痛痛痛痛痛。’澤田綱吉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人高馬大的青壯年微微低着頭,看向坐在地上的男孩,沢田綱吉仰起頭,神色間不自覺地帶上了深切的恐懼。
“沢田綱吉?”為首的男人垂下眼眸,冷酷地開口詢問。
“在!我在!”已經被恐懼裹挾了心情的沢田綱吉下意識開口,但在回過神的下一刻,少年就恨不得将自己埋進土裡。
‘就是說,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啊!’被男人壓着向一旁走去的沢田綱吉整個人都欲哭無淚。
“大小姐,人帶到了。”
男人站在車旁,恭敬地開口說道。
沢田綱吉咽了下口水,雙腿止不住地顫抖,對于一個在不久前經曆的最恐怖的事情不過是被一群不良少年敲詐勒索的男孩來說,眼前的場景已經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但沢田綱吉也隻能顫抖着看着眼前的車門緩緩打開。
在那一刻,沢田綱吉甚至連以後自己的墓碑該立在哪裡都想到了。
但是在車門打開的那一刻,從車上走下來的不是什麼□□大佬,而是一個打扮精緻,五官豔麗的少女。
她穿着鮮紅色的長裙,黝黑的如同曜石一般的長發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一陣陣晶瑩的光芒,仿佛被天神細細雕琢的五官帶着極強的攻擊性。
她居高臨下看着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
少女的嗓音帶着一股清甜的氣息,就像是沢田綱吉小時候仰頭去看的櫻花。
被風吹起時邊飄飄揚揚的落下,輕盈得宛如是未曾盛放于枝頭一般。
“我是慕容家的繼承人,慕容繁。”
“我……我是沢田家……沢田家的孩子,額,我叫沢田綱吉,你……你好?”
聽到少女的話,沢田綱吉下意識回答道。
聽到沢田綱吉的話,慕容繁眉毛輕擰,停頓了一刹才繼續開口:“我來見你的目的是取消我們之間的婚約。”
“我是慕容家的下一任繼承人,家族對我的未婚夫的要求足以稱得上嚴苛。”
女孩輕點着胳膊:“我可以接受我的未婚夫醜陋,不堪,甚至是人品低劣,但是他最起碼得擁有足以堪配我的能力。”
澤田綱吉與少女對視着,但慕容繁漆黑的雙眸間看不見任何情緒。
不論是鄙夷,厭惡,嫌棄抑或者其他,能有的也不過隻是漠視而已。
“但澤田綱吉,你連我最基本的要求都無法達到。”
女孩的目光淡淡的掃過了男孩那孱弱的身軀:“為了你也是為了我,這個婚約最好的歸處就是消失。”
但看見澤田綱吉那雙棕色的眼眸時,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慕容繁語氣一頓:“……作為慕容家退婚的補償,我可以盡可能地滿足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