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還請你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
慕容繁地繞開他那雙如同春光般溫和的眼眸,冷硬地開口說道。
“诶——?!婚約?!”
沢田綱吉張大嘴巴,神色驚愕。
慕容繁皺着眉,再一次重複:“所以,你有什麼問題嗎?”
但沢田綱吉隻是抱着頭蹲下,語氣裡滿是崩潰。
“全部都是問題啊喂!”
“先不說我到底哪裡來的婚約,而且就算是二十一世紀了,誰家會把這種一看是戲言的東西當真啊!”
“又不是什麼豪門世家,哪裡來的聯姻啊喂!”
慕容繁的眉毛皺起:“澤田綱吉,你的禮儀簡直讓我不可置信,怎麼,廢物到如此地步,連最起碼到東西都不知道嗎?”
慕容繁眼底的不屑慢到溢出,但當她想要繼續開口時,慕容宇卻從一旁走了過來,将手中的手機遞給了慕容繁。
慕容繁壓下心中的怒氣,一把奪過手機,冷聲開口:“誰?”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輕笑。
“怎麼,是事情進展得不順利嗎?”
“親愛的。”
“所以呢,我親愛的父親,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給我打這個電話,是有什麼要事嗎?”慕容繁不耐地說道。
“當然了,親愛的繁。”電話那頭的男人好像輕笑了一聲。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情,值得您這麼大費周章呢?”慕容繁冷冽的目光從男孩身上刮過。
“當然是你的退婚事宜,繁。”男人溫潤的聲音夾雜着電音,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冷漠。
“因為你現在暫時無法解除這項婚約了,我的繁。”
“為什麼?”慕容繁冷靜地反問:“我以為這樣一個人,應該不值得父親您這麼費心思。”
“的确如此,可誰讓我的老朋友成功地做出了一個選擇呢?”男人歎了一口氣。
“所以,很遺憾,我親愛的孩子,在事情未結束之前,隻能委屈你暫時留着這項婚約了。”
“我明白了……”慕容繁将眼眸閉上:“算你今日走運。”
說完這句話後,女孩便直接向車輛走去。
而等沢田綱吉回過神來後,周圍已經空無一人,還不待他思考剛剛發生的事情,刺耳的鈴聲反倒是先灌入了他的耳朵。
于是寂靜的空氣内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
“啊啊啊啊啊,要遲到了啊!!!”
窗外的雲裹挾着風從飛機旁緩緩流動,慕容繁帶着藍牙耳機,目光在文件快移動:“所以,父親,這就是你讓我放棄退婚的原因?”
将文件扔到一旁的沙發上,慕容繁單手撐着下巴,語氣中的嘲諷撲面而來:“我倒是沒有想到,父親您竟然是如此熱愛鑽石産業,不過幾個采礦權,就讓您決定了您女兒之後的結婚對象。”
“怎麼了,這次您不追求您那利益最大化的一套選擇了?”
單手接過慕容宇遞過來的文件,視線從封面上的文字一掃而過,然後女孩的眼神忽然地一滞,此時藍牙耳機内也傳來男人帶着笑的語氣:“繁,看起來你應該是看到了那份文件?”
坐直身子,慕容繁翻開文件迅速獲取信息,直到最後的句号。
将手放在文件上,慕容繁接過筆在空白處寫下一段段的文字:“所以,我會成為彭格列十代目的妻子。”
“是的,我親愛的繁。”
慕容謹的聲音帶上一絲絲的電流上,使得男人的話語在這一刻透露出無端的冷來:“你會是彭格列十代目的妻子,未來裡世界的教母,我的繁。”
“澤田綱吉呢?”
慕容繁的臉色倒是沒有半分變動,合上文件交給慕容宇便直接開口說道。
“他?”
慕容謹輕輕歎了一口氣:“誰知道我那位老朋友是怎麼想的呢,他告訴我,你也可以在接下來的時間内對他進行考察,如果繁你滿意那名男孩的話,你的結婚對象也可以繼續是這個Giotto的直系子孫。”
說到這裡,慕容謹的語氣裡也不自覺帶上了一絲譏諷:“當然,作為祝賀,我那位老朋友承諾,會送給你們一份足夠完美的新婚禮物。”
“幾座鑽石礦的開采權?”
慕容繁站起身,走到窗戶邊,看向窗外蔚藍色的天空:“我的婚禮上可不需要這麼寒酸的禮物,父親。”
“不然我不介意認為這是您的那位老朋友在對我進行侮辱。”
流雲從漆黑的眼底閃過,慕容繁壓了壓藍牙耳機,冷着聲音開口。
“繁,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男人輕笑一聲:“好了,飛機應該也快到機場了吧,爸爸也不打擾你了。”
“Vi auguro una piacevole giornata。”
優雅的意大利語從藍牙耳機中響起,将耳機拿下,慕容繁看着窗外機翼劃過的雲層,眼中不辯喜怒。
時間一點一點流淌,每當工作時的慕容繁總能在桌面上看到日本分家收集的關于澤田綱吉最近的消息。
拿起文件,看着上面寫着的内容,慕容繁的眉毛突突地跳:“被吉娃娃追?被幾個國二的男生敲詐勒索?體育考試隻能跳三疊高?最近周測的成績平均分17.5?”
慕容繁深吸一口氣,對着旁邊的慕容宇揮了揮手:“告訴分家,下次這種資料沒有必要再給我看了。”
“是,大小姐。”
慕容宇彎下腰,拿起桌面上的資料打算離開,但在慕容宇将要踏出房門那一刻,慕容繁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那天看見的那雙棕色眼眸。
“等等。”
“大小姐,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慕容宇立刻停止出門的動作,轉身走回了書房内。
看着慕容宇,慕容繁揉了揉眉心:“把資料再給我看看吧。”
“是。”
慕容宇将資料再次放到慕容繁的手邊,看着照片上男孩那被吉娃娃追着委屈又害怕的神色,慕容繁的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笑意。
“算了,告訴分家,彙報繼續。”合上資料,慕容繁拿起鋼筆繼續在文件上簽字。
“對了,把并盛的吉娃娃控制一下,還有那些敲詐勒索的人都好好整治一番。”
女孩的視線依然在文件上快速地浏覽,但語氣裡是含着深深的霜:“我慕容繁的未婚夫,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
“是,大小姐。”
站在門口的慕容宇腳步一頓,神色恭敬。
雲從蔚藍色的天空劃過,燦爛的日光從高空落下。
走在馬路上的澤田綱吉踢着石子,覺得最近的自己真的很幸運。
先是并盛的吉娃娃突然變少了起來,然後那些平時喜歡敲詐勒索的高年級同學也突然被雲雀前輩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據說受傷最重的可能三個月都不能來上學。
讓本來還擔心繼續受到打擊報複的澤田綱吉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水泥電線杆上貼着的廣告紙被風吹得欲掉不掉,從它身旁走過的澤田綱吉看到了那抹鮮豔的紅。
不由自主地,他突然想到了國一剛入學時看見的女孩。
驕傲豔麗,就如同剛剛那抹紅色一樣。
明明看似是兩個毫不相幹的人,但澤田綱吉的冥冥之中卻總覺得,他現在的一切遭遇都和她有關。
仰頭看着天空,澤田綱吉突然感覺到深入骨髓的寂寞。
‘如果……如果可以再次見到她就好了。’
站在廣闊的天空之下,澤田綱吉對天國主命許下願望。
可是時鐘上的指針一刻不停地走着,除了午夜夢回間那麼絢麗的紅色外,澤田綱吉再也沒有見過那名少女。
直到敲門聲從澤田宅外響起。
推開門的澤田綱吉看見了一名穿着西裝的嬰兒。
他按着帽檐,露出彎彎的鬓角。
“你好,阿綱,我是你的家庭教師——裡包恩。”
“我會把你培養為合格的黑|手|黨首領。”
嬰兒擡起頭,對面前的男孩露出一個笑:“和完美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