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阿綱,你們已經忙完了嗎?”澤田奈奈驚喜地轉過頭,臉頰抵着合十的雙手,棕色的眼眸亮如繁星。
“啊……餐廳已經收拾幹淨了。”澤田綱吉愣了一下,才回答澤田奈奈的問題。
“啊呀。”澤田奈奈站起身,眼神中帶着毫不遮掩的欣慰:“阿綱也長大了,會幫助媽媽做家務了。”
邊說着,澤田奈奈還歡喜地用手背從眼角擦過,如果慕容繁沒有看錯的話,那一閃而過的的确為晶瑩。
“如果阿娜桑知道了的話,也一定會感慨的。”澤田奈奈眼中的亮色甚至比白熾燈還要亮眼得多,明明是一幅的确稱得上美好的畫面,但慕容繁不知道心頭卻突然有一些躁郁冒出。
她抿着唇,将視線移開,不再看那讓她感到不适的畫面。
澤田綱吉摸了摸後腦勺,臉上冒出绯紅:“也……也沒有……等等!”
男孩‘蹭’的一聲将頭擡起:“媽媽!我剛剛明明是在問你!問你!問你........”
澤田綱吉臉上的鮮紅色的面積越突然一下子變大,原本還揚着聲音大聲說話的男孩說出口的話語也越來越弱氣,高昂的語調也一下子變得低沉起來。
到了最後,澤田綱吉隻剩下那宛如蚊子嗡嗡般的聲響。
“問我什麼?”澤田奈奈略帶不解的歪了歪頭,但很快,恍然大悟的神色變出現在女人臉上,她将手輕輕合起,語氣帶笑:“阿拉,是我剛剛問繁的那個‘她喜不喜歡阿綱’的問題呀。”
“阿綱想要問這個幹什麼呢?哦!是也想媽媽問你喜不喜歡繁嗎?”澤田奈奈眼帶笑意的看着澤田綱吉:“也是呢,畢竟是阿綱和繁的婚事,媽媽怎麼忘記問你了呢。”
說着說着,澤田奈奈的臉上變浮現出切實的苦惱來:“但是阿綱的答案應該對繁說呀,怎麼能和媽媽說呢?”
“媽媽!”聽着澤田奈奈的話語,男孩顯得更加崩潰了:“我不是在問你這個啦!”
“那阿綱是想要問些什麼呢?”澤田奈奈棕色的眼睛在燈光下散發出盈盈的光彩,看着她的眼睛,澤田綱吉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語全部被堵塞在喉嚨間,半分都不得出來了。
他想要問些什麼呢?
他想問媽媽為什麼要問慕容繁那個問題,為什麼會去問這個問題。
明明.......明明.........
他們完全不同。
澤田綱吉的視線不由的向一旁的少女偏移而去,穿着一身米白色長裙的她端正的坐在沙發上,渾身上下都寫着‘高貴’‘優雅’兩個詞。
而他呢?
穿着一身很簡單的衣服,甚至因為他的瘦弱,顯得這件衣服都空蕩蕩起來,仿佛風一吹,就可以把他吹走似得。
那麼孱弱,那麼無能。
就像是他的别稱一樣,廢材到無可救藥起來。
怯弱、畏懼、更多更多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這一刻如有實質般泛上了澤田綱吉的心頭,使他即無法言說,又無從忽視。
所以他讷讷的看着澤田奈奈,最終也隻是說出了一句:“就是.......就是........”
他的聲音越發微小了,原本因為氣短而想要揚起的語調也因為回想起慕容繁之前的訓斥也低微了下來,好半晌,他也無法從口中切實的說出些什麼來。
最後他便也隻好沉默的看着澤田奈奈。
而在他餘光中的那個女孩依然那麼安靜,那麼沉着,熨貼的頭發從她肩頭滑落,和他們初見時一模一樣。
微微翹起的發絲,低垂下來的眉眼,相似與不同交織在一起,讓澤田綱吉都覺得恍惚起來。
那是什麼呢?
鼻尖環繞的香氣絲絲縷縷的漫入他的大腦,令人神暈目眩。
澤田綱吉感覺自己應該是醉了。
不然他為什麼又聞到了那絲絲縷縷的櫻花香呢?
慕容繁的睫毛顫動着,交疊在一起的手也忍不住的想要抓住些什麼,或者砸些什麼,但她還是記得現在身處于何處,于是強壓下心頭的慌亂感,不斷的吸氣呼氣來平複劇烈跳動的心髒。
她在慌亂些什麼?
慕容繁不知道,隻是當視線的餘光中瞟見了澤田綱吉的身影,胸腔中的血肉在這一刻總是會瘋狂的跳動起來。
不知緣由,不明因果。
她咬住口腔内的唇肉,眉眼間的困惑一閃而過。
她是生病了嗎?
慕容繁無從得知。
或許她回去之後應該讓慕容宇給她安排一次檢查,不然這樣劇烈的跳動,她怎麼能忍受的住呢?
它是那麼顯眼,那麼矚目,她怎麼可以忽視,又怎麼可以不在乎呢?
慕容繁的手微微擡起一刻,但很快便放回了原處。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