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室裡,董康溫接到姜徊酌的電話趕來,打開門看到裡面的兩個陣營。
背靠門這一側是技術服務部的裴代安和白語清,這兩個人的背影有點慫,轉過頭來看清楚他們的表情,發現他們是真的慫。
迎面坐着的兩個人是姜徊酌和言臻。
姜徊酌穿了件白色襯衫,偏休閑款,蓋了幾分平日裡的穩重寡淡。言臻坐在他身側,椅子距離小半米,見到自己起了下身,說:“董總。”
董康溫點頭,言臻坐下,靠着椅背,看不出一點生氣的迹象。反之,他挺懶散,拿起桌子上本就有的純淨水喝了一口,姿态輕松,恍若置身事外。
也就是董康溫知道事情來龍去脈,但凡腦子鈍一點的,都得以為背靠門的那兩位是受了委屈的。
董康溫剛要拉椅子坐,手心扶上椅背了,才發覺有點不妥。
這件事情姜徊酌已經參與進來了,擺明了是要為言臻做主。
這兩邊風水差别太大了,他坐哪邊也不合适。
于是他幹咳一聲,索性一直站着。
姜徊酌這才開口,語氣裡帶了很重的棱角:“董總,對于新人入職這一環節,我不太懂,所以把你請了過來。”
董康溫靈魂一顫。
他看向裴代安,問:“入職環節怎麼安排的?”
裴代安立刻換了副面孔,指着白語清說:“一直都是您知道的那樣,這次是因為言臻年紀小,不穩定因素太多,所以語清提議加了面試的環節,來考核一下他的應變能力。我們…我們這也是為了公司,不浪費人力财力……”
白語清瞪大眼睛,兩隻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我?提議?”
裴代安立刻說:“其實言臻表現已經足夠好了,我們也打算網開一面的……”
白語清克制着自己,差點就掀桌而起。
這時言臻不冷不熱地開口:“我不需要網開一面。”
裴代安看了看姜徊酌的臉色,改話:“也不是網開一面…就是這個面試環節,占比也就那樣……”
白語清“呦”了聲,“占比不是裴主管算了好幾遍确定的麼。”
裴代安僵笑:“真就隻是走個形式,言臻的筆試環節很優秀,面試無所謂,姜博士進來之前我正打算……”
“我也很想問問,”姜徊酌打定了主意不給裴代安一點面子,“如果我沒有進考核室,你是不是就要宣布言臻考核未通過,讓他走人了?”
裴代安喉嚨裡發出幾個音節,沒說出話來。
場面僵持半分鐘,董康溫适時開口:“我看代安也沒有這個意思,純屬是個誤會。言臻入職後技術上的事兒少不了代安的幫忙,今天是代安有錯,但出發點也是為了公司,以後記得不要再這樣了,不論年紀大小,一律公平對待。”
裴代安立刻接話:“是是是,真的沒有惡意,出發點隻是為了公司。”
姜徊酌轉頭,看見言臻半垂的眼睫。他心微動,又瞥見這人繃着的嘴角。
似乎是有所察覺,言臻偏過臉,與姜徊酌對上視線。
他看着姜徊酌薄唇輕啟,随後是清淡的嗓音:“你的想法呢?”
思考幾秒,言臻挪眼,問對面的裴代安:“裴老師,我考核沒有通過是嗎?”
裴代安立刻開口:“通過了通過了。”
言臻:“可是我43.4分。”
裴代安僵硬地扯着嘴角:“面試筆試比重不準,我再算算。”
他當場拿出手機,将原本面試70%筆試30%反了一下,算出來74.6分。
“……”
“那個,稍等一下。”
他又按照筆試:面試=8:2的比例算,得出來82.4。
當時他就把總考核表的分數改了。
然後看着對面兩個人,長舒一口老氣。
董康溫又道:“行,那就歡迎言臻入職,一會兒我讓京京給你分配部門。”
言臻說:“好。”
董康溫看向姜徊酌,咳嗽一聲。既然言臻這個當事人已經沒問題了,姜徊酌再表個态,這事兒就掀篇了。
姜徊酌卻話鋒一轉,引到了裴代安刻意刁難言臻的那些面試題目上。
“但我還是想問,你怎麼對客戶解釋豬場帶毒生産。”
裴代安:“嗯……”
他支支吾吾許久,董康溫看不下去了,調節氛圍道:“行了啊姜博士,你知識面太廣,就不為難代安了,讓他們去工作吧。”
姜徊酌若有所思:“我們都與專業靠攏,問這個問題算為難的話,那他問新人這個問題,算什麼?”
董康溫皮笑肉不笑:“算他不(沒)懂(腦)事(子)。”
裴代安嘴角已經僵麻了,他繼續恭敬地笑着應聲:“算我不(s)懂(b)事。”
眼看姜徊酌還有意要說什麼,言臻偏頭看向他,說:“可能是我培訓中有些自負,裴老師高看我了。”
姜徊酌神情淡淡的,沒看言臻,過了幾秒,點了下頭。
董康溫指着門口對裴代安說:“行了,趕緊去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