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是姜徊酌攥着言臻不松手時誤的。
票是兩個人心平氣和坐下後退的。
是的。
姜徊酌也退了。
由于姜博士這一班已經無票,一直到晚上都買不到,言臻切換去看高鐵。
姜徊酌默不作聲地瞥着他的動作,然後利落地把自己的票也退了。
随後,他選了時間充裕的高鐵票,問身邊的人:“你的身份證号。”
言臻:“?”
“我自己買,”言臻說。
“一起買。”姜徊酌把手機界面拿給言臻看,他已經選好了座位,隻等着添加另一位乘客的信息了。
言臻盯着看了兩秒,問:“所以姜博士你為什麼要買高鐵票?”
姜徊酌淡淡的:“機票不小心退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這位博士集結了一次改簽一次退票。
還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言臻繃着嘴角,提醒道:“姜博士,那是錢。”
手機就這麼怼在眼前,姜博士又不說話,言臻隻能接過,輸入信息。
姜徊酌拿回手機後迅速提交訂單,出票後起身,說:“走。”
兩個人出了機場,打車去高鐵站。
坐進出租車内後排時,言臻終于心平氣和地問出了那句:“姜博士,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姜徊酌動了下嘴唇,卻沒說出話來。
他點開自己的微信,找到“AAA專業貼膜言師傅”那個微信号,将鐵铮铮的證據拿給言臻看。
“妻子生産,喜得千金……”
言師傅念出來這段話。
所以當時劉叔說挨個回了“晚點再回”是這麼回的啊。
“這是我小号,”言臻解釋,“以前我在夜市擺攤貼膜,就開了這個号。現在入職公司了,就沒再貼膜,把這個号給學校後門零件店裡的劉叔了。我給他的時候忘記修改名字,劉叔也沒顧上,第二天他老婆就生了,更沒時間整這個了。”
他看着姜徊酌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這句話,劉叔發的,我不知情。但姜博士你為什麼不當面問我?”
兩個人都偏着頭,對着沉默了一條街。
司機師傅頻頻從後視鏡裡看這兩個奇怪的人。
車停在路口時,姜徊酌開口,語氣全然不似之前的刻意保持距離。他挑着語氣,裡面還帶了些無辜,說:“抱歉,畢竟我也不知道這個微信号的歸屬在那天換了主人。”
言臻啞聲。
司機師傅又看了他們一眼,前方的燈綠了,他腳踩油門,那一刻聽到後面那兩位同時響起的聲音——
“你那天晚上找我是什麼事?”
“你為什麼用小号加我?”
“……”
“……”
誰都有疑問,又誰都沒答上來。
倆人很默契地轉臉看着窗外,倒是把吃瓜的司機師傅急得夠嗆。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晚上找到底是什麼事?為什麼小号加?
他們到底誤會了什麼?
為什麼不說了?
瓜就在自己後排,這麼近,為什麼吃不到?!
一路憋到高鐵站,兩個人同時開門,沒打開。
他們看向司機,還沒說話,見到司機擰着身子、一臉痛苦的表情。
“你不舒……”
言臻的話被打斷,司機師傅咬牙切齒道:“你們、能不能、說清楚!”
考慮一下在場不止你們兩個人啊喂,旁聽的那個人又不是聾子,真的不考慮一下别人的死活嗎?
得到“警告”,坐在高鐵上時,姜徊酌複盤了一遍事情的起因和經過——
言臻來到公司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他也确定了自己就是喜歡言臻,言臻也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言臻有老婆和女兒是個誤會,但團建時他和孟川打架是真的。
那晚接到了很多電話,得到的信息都是言臻因為謠言很生氣而大打出手,也聽到他和京京間的互動。況且,那時候言臻之前和自己單獨相處時看起來很不高興。
所以……他即便是單身,也是喜歡女孩的吧。
言臻的座位靠窗,他走着神觀賞了半小時的風景,還是沒忍住,轉頭問:“姜博士,你在追人?”
姜徊酌沒料到他會問這個,怔愣幾秒,點頭:“是。”
“追上了嗎?”
“沒有。”
“為什麼?”
姜徊酌:“……”
細細地看了言臻的眉眼片刻,他說:“他……喜歡女孩。”
言臻:“?”
“換一個,”言臻果斷道。
姜徊酌:“…………”
當事人殺人誅心。
言臻也不知道突然湧上來的高興是怎麼回事,但他是真的高興,狀态是肉眼可見up。于是他很真誠地勸:“姜博士,我建議你及時止損,趁感情還沒有太濃,立馬換。”
姜徊酌有些想笑,其中還夾雜着一些無奈。
他告訴當事人:“感情很奇怪,來得突然,更不能說換就換。我以前沒有喜歡過人,也覺得,以後很難再喜歡别人了。”
言臻聽到這個回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很久以後他這樣說。
下高鐵已經到十一點了,姜徊酌知道言臻回不去學校,斟酌着問道:“你、今晚住我家裡?”
“不了,我去住酒店,”言臻定下距離很近的酒店,說:“不順路了,姜博士你快回家吧。”
就此分開,言臻去到酒店。
他登錄公司内部網站,白天的時候銷售部的前六名還是那幾個人,因為他在高鐵上新下了一個訂單,成功擠進了前六名。
現在排名是:孟川、田娜、賴雨恒、周智明、林蘇、言臻。
之前在前六名裡面的錢涵被擠下去了,和言臻差了3萬業績。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業績就會終止計算,雖然在這六名的最邊緣,但變動應當不會太大。
他去洗了個澡,出來後再次拿起手機看排名。
劃動在最上面的是:23:45:27,銷售一部錢涵開單40000元!
他視線下移,看到自己成了第七名,錢涵再次回到第六名的位置上。
此時,距離淩晨12:00還有8分鐘。言臻垂着眼皮注視了片刻,從浴室帶出來的氤氲水霧還圍着身體繞。
他把手機扔回床上,去照鏡子。照出來的人是他,腦海裡卻是楚子曈的模樣。
姜徊酌就那麼喜歡他麼,即便知道沒有可能也不願意放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他沒有把房間内的燈開全,安靜無聲。
與此形成鮮明反差的是一條夜市街上的燒烤店,嘈雜紛亂,露空懸吊的彩燈缤紛活躍。
其中一桌客人的手機都亮着,屏幕顯示的都是一個界面。
“來,喝酒!”孟川道,“慶祝咱們三個都能去畜牧展!”
另外兩個人拿起酒瓶,錢涵分心看了屏幕一眼,排名未動,時間23:59。
“來來來,慶祝!”錢涵心想這次穩了,和他們碰瓶,咕嘟咕嘟咽下去大半瓶。
周智明最先停了酒,拿起串,邊吃邊說:“孟川,這次錢涵能去還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及時給了他這個單,他還真就被那言臻擠下來了。”
“哈哈哈,”孟川得意道,“我就有預感,言臻一定會争這次的名額。他在今天七點多才下單,不就是想把錢涵拽下來嗎,時間馬上就截止,錢涵看到了立馬聯系客戶想出單也不一定能談下來。”
“還得是你,我欠你人情大了,”錢涵伸手摟孟川,說,“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
“孟川,你有啥想要的快和他說,”周智明慫恿着,手機屏幕熄滅了,他邊點亮邊繼續說:“這畜牧展一去,大客戶可太多了,業績那不……诶?什麼情況?”
他皺着眉,以為自己看錯了。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