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距離拍賣會入場還有段時間,謝時舟和陳平打算先去私人餐廳吃午餐。
餐廳内的人不多,謝時舟點餐的時候發覺似乎有人一直在打量這邊。準确來說,應該是從他和陳平離開皇家府邸就跟着了。
謝時舟招呼侍應生過來,點了幾份小炒。
謝時舟偏愛中式美食,幾乎每次去國外出差也是優先前往當地的中式餐廳。
“你認識你九點鐘方向的那個男人嗎?”謝時舟漫不經心地翻着菜單。
陳平頓時警鈴大作,餘光飛了過去,是一個豐腴的中年男人,但他沒見過。
陳平拿起玻璃杯抿了口水:“我不認識。”
“他應該是認出了我們。”謝時舟說。
“啊?不可能啊……我們也沒暴露……”陳平倏地反應過來,臉白了一瞬,聲音也低了下去,“他認識我?”
按照明正醫藥的低調程度,對外公示的也得是級别非常高的高管了,除了集團内部的人,基本很少人能夠認出他,更不用說一直處于身份保密期的謝時舟,所以一開始兩人登郵輪也不會擔心郵輪上會不會有人認出他們。
“那怎麼辦?”陳平小聲問道。
他非常有理由相信鼎恒船運的企業文化會将他們兩個人從郵輪上扔進海裡去。
“沒事,不用太擔心,我去交涉一下。”謝時舟起身擡手按了下陳平的肩膀,朝對方走去。
羅俊俊在轉交便簽後就一直在等那大褲衩花襯衫男的回信。
隻要他看了自己的便簽,以他的權限想要知道自己住在哪裡并不困難,除非他沒有收到,不然怎麼也得和自己再确認一下。
于是羅俊俊又來到皇家府邸準備蹲點,沒想到迎面撞上了陳平二人。
羅俊俊一路跟着他們來到餐廳,用手機抓拍了幾張照片,不管怎麼說,就算和“大褲衩”的大單沒談成,他手握謝時舟的照片,鐵定能賣不少錢。
羅俊俊已經開始暢想百萬資金到賬的場景了,絲毫沒注意到被他偷拍的對象已經站定在他的桌前,面帶微笑地問:“你好,方便坐這裡嗎?”
“方便方便。”羅俊俊咧開嘴樂颠颠地笑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對啊,這餐廳也沒什麼人,不至于需要拼桌啊?
羅俊俊擡起頭,發現謝時舟對他笑了笑,随後拉開座椅坐了下來。
羅俊俊瞬間繃緊了神經,不自覺擺出一副防禦的姿勢,但也正是這個姿勢更讓謝時舟确認對方完全認出了他們。
既然如此,謝時舟幹脆大大方方拿出一張名片壓在桌上,中指和無名指抵着名片推到了羅俊俊面前:“萬青酒業特助,謝時舟。”
羅俊俊立馬堆起笑容說:“你好你好。我叫羅俊俊,是捕風捉影工作室的創始人。”
“羅俊俊……聽你這工作室,似乎是做消息中介的?”
羅俊俊還是頭次聽到有人将販賣消息說得這麼好聽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打了兩聲哈哈,自謙道:“是,因為我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
“能将興趣作為工作,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能看出來羅先生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
謝時舟沒有任何暗諷的意思,但其實羅俊俊知道自己這份工作并不體面,至少比起大部分行業而言,自己這工作在不懂行的人聽來,就是探聽别人八卦的工作。
羅俊俊也逐漸放松了警惕,拿起酒敬了敬:“謝先生謬贊了。”
謝時舟也和他碰了下酒杯,仰頭飲盡。
将酒杯放回桌上,謝時舟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神色誠懇:“羅先生,那我就長話短說了。這次我來翡翠号是有私事,所以能不能請你替我保密。”
羅俊俊滿臉為難:“這……”
該說不說,他的便簽條已經交給了“大褲衩”。
雖然對方也應該還沒來得及看。
謝時舟見羅俊俊似有遲疑,又加了點籌碼:“羅先生能力出衆,日後我說不定也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我說的對嗎?”
羅俊俊知道,自己隻能在謝時舟和大褲衩之間二選一,要麼是明正醫藥,要麼是鼎恒船運,畢竟這倆家水火不容,幹他們這行的最忌吃死對頭兩家的飯,這也是為行業内不齒。
但羅俊俊因為謝時舟的這一番話,心都徹底偏向了謝時舟那邊。
不得不說,謝時舟給他的感覺要比“大褲衩”好上不少,至少他的周到令羅俊俊舒心。
雖然說做事都有先來後到之分,但羅俊俊不是沒有找過大褲衩,隻能說他和大褲衩有緣無分,沒有能合作的機會。
羅俊俊考慮了幾秒,随身掏出紙筆,寫下自己的聯系方式,伸出手說:“謝先生,合作愉快。”
謝時舟彎了下眉眼,回握:“合作愉快。”
***
翡翠号沒有專門設來舉辦拍賣會的場館,是以借了歌劇廳的場子。按照正規流程,拍賣會上的展品會有一個預展期供買家提前了解拍賣品的背景和價位。
不過翡翠号的這場拍賣會隐私性較強,所以取消了預展期。
場館内已經坐着不少提前入場的客人,大家都沒有高聲喧嘩,而是低聲和跟随自己參展的專業人員商讨拍品。
入場前,謝時舟和陳平先到前台進行登記,拿到号碼牌。
拍賣會雖然對座位沒有明确規定,不過像謝時舟這種持有綠色船錨标志邀請函的顧客都會奉為座上賓,有單獨的雅間。
謝時舟二人剛在雅間坐下,侍應生就端來了茶水點心。
陳平剛吃過飯,看到茶點眼睛都放光了。
一盤酥皮蛋撻很快就隻剩下兩個了,陳平倒是還想吃,但謝時舟還沒吃。
謝時舟看出了他的為難,說:“你吃吧,我不愛吃這些。”
陳平也沒客氣:“你居然不喜歡吃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