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沉被糊了一臉狗糧,剛要嘴損,就聽到周延深說:“我想和他見一面。”
知道周延深為的是珠寶的事,顧呈越也答應下來。
一瓶紅酒見底,時間漸晚,梁沉和顧呈越也都紛紛告辭。
周延深先洗了澡,洗完澡他來到書房查看電子郵件。
信箱内有一封未讀的郵件——
周先生,晚好。
您委托我司調查的關于“徐白”此人的信息,我司已竭盡所能調查完畢。
皆未發現符合所有條件的對象。
由于我司能力有限,特将尾款退回您的賬戶。
同時為了深表歉意,我司向您推薦“捕風捉影工作室”,或許能幫助到周先生。
祝好。
周延深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徐白的搜救和調查。
但時間越久,他越明白,徐白生還的可能性為百分之零點零一,趨近于不可能。
盡管如此,他仍懷着渺茫的希望,或許過往有路過的船隻早就将他打撈起來,又或者他飄到了哪個海灘上,得救了呢?
但不管是哪種,都是他的異想天開。
他無法接受“徐白已經死了”的事實。
可他現在所做的,所調查的無一不在印證這個結論。
周延深記下郵件中的電話号碼,打了過去。
很快,電話那頭響起一道男聲:“喂?你好。”
周延深聲壓有些低:“捕風捉影工作室?羅俊俊?”
羅俊俊詫異地看了眼手機上的陌生來電:“我是,請問你是?”
“我們之前在翡翠号上見過,我姓周。”
“哦哦哦是您啊!”羅俊俊瞬間回想起來,他順手将攤在一旁的筆記本拿了過來,在其中一條備忘錄前打了個勾,“您找我是有什麼事?”
“有個叫徐白的人,我想知道他的下落。”周延深說,“照片我先發給你。”
話音剛落,羅俊俊就收到了一條短信,點開一看——居然是謝時舟?!
不是,他怎麼叫徐白了?!
等等等等,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既然已經确定和謝時舟合作,自然是不能背棄雇主,将雇主的信息告訴對家。
所以羅俊俊以活兒很多,接不了為理由婉拒了周延深。
雖然他還是很心痛,到嘴的訂單就這麼飛了,而且還是不費工夫的訂單!
周延深也沒強人所難,終止了通話。
不過羅俊俊說自己忙,也是實在話。
謝時舟當初請他辦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讓他找那個斷了小指的男人。
至于第二件……
羅俊俊目光在筆記本上劃過,筆記本上第二條清清楚楚寫着:大褲衩的聯系方式。
本來以為還需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卻自己送上門來。
這麼折中一想,其實也不虧。
羅俊俊沒有過多猶豫的直接将大褲衩的電話号碼轉手發給了謝時舟。
***
京市,江宅。
用完晚餐後,傭人忙着收拾餐盤,江震和文樊在客廳針對藥酒行業閑聊了一會兒。
看得出來,江震很欣賞文樊,之前他鮮少有和年輕人交流的時候。
原本謝時舟在休養好身體之後就該回海市的,但剛回海市沒兩天,就因明正醫藥的财務總監被調去了分公司,而不得不返回京市從旁協助。
至于萬青酒業的事務也都是通過視頻會議遠程處理。
不過好在這兩天工作已經收尾。
他們訂了明天下午的航班飛回海市。
當晚,謝時舟收到羅俊俊發來的電話号碼後,不動聲色地望了眼在另一邊談笑風生的江震,随即輕步離開客廳,走到庭院的廊架下。
手心握着手機,醞釀了幾分鐘才撥去電話。
清冷月色揉碎在冰涼的台階上,綿長柔軟的風拂過,懸落在廊架半空中的白色木香花翻湧起層層波浪。
安靜的空氣中,電話那邊的響鈴聲似乎都變得愈發黏膩。
長達十幾秒的響鈴後,終于傳來一道機械女聲:“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特助?”文樊的聲音從荷塘邊傳來。
謝時舟收起手機,看過去:“和江總聊完了?”
“嗯。”文樊走到謝時舟身邊,“我感覺江總是個很不錯的人。”
謝時舟不置可否地笑笑:“走吧,行李還沒有收拾,明天就要回去了。”
謝時舟剛往回走了兩步,文樊又忽然在身後好奇地問:“對了特助,為什麼我們不能管小江總叫江二少?方才我在客廳看到小江總的相框,後邊寫着江二少,但傭人說不能這麼稱呼,隻能稱呼江少或者小江總。”
文樊不處于明正醫藥的核心圈子,自然也不清楚這些豪門秘辛。
謝時舟簡單地解釋道:“因為小江總在他這一輩排行第二,但他不喜歡排第二,所以他回國後,你隻需要喊小江總就好。”
文樊有些狐疑:“那這麼說,小江總還有一個堂哥?我之前怎麼都沒聽說過?”
關于江其幀的這位堂哥,謝時舟其實也知之甚少。
隻知道是原繼承人江勉的兒子。
謝時舟挑了自己知道的情況,說:“江大少自小在國外,你不知道很正常,明正醫藥知道這件事的也不多。”
文樊拉長音調,了然地“哦”了一聲。
“你還有問題嗎?”謝時舟問。
文樊立馬如撥浪鼓似地搖頭:“沒有了,特助。”
謝時舟莞爾:“那進去吧,明天落地我們得去一趟聚合投資,好好休息。”
文樊重重地點點頭。
***
飛機穿過雲層上方,在天幕上劃出一條淺淺的痕迹。
聚合投資頂樓辦公室,周延深邊喝咖啡邊望着遠方的那道尾迹雲。
助理于濤将萬青酒業的資料放到桌面:“Jason,萬青酒業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您請過目。”
“OK,放那兒吧。”周延深頭也沒回道,“你和他們那個謝特助約了什麼時候?”
“暫時還沒定,他們似乎今天才回海市。”于濤回答。
周延深屈指點了點腦門,側身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了第一頁。
唇角不由得一哂,正是他那個好堂弟江其幀的個人簡介,什麼碩博連讀,金融專業,寫得天花亂墜。
周延深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帶有薄繭的指腹拈起紙張的一角,正要往後翻開時,擱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探身接起,是顧呈越打來的。
“你現在有空嗎?我和Auroras已經約好了,地址我發你,你直接過來就行。”顧呈越單刀直入道。
“行,我馬上過來。”
周延深合上文件往桌面一放,抓起西裝外套道:“這些文件的電子版你直接發我郵箱,我路上看。”
于濤點頭:“好的。”
周延深風風火火地按電梯下樓。
電梯上來,周延深邁步進入。
殊不知方才那份文件隻要他再往後翻一頁,就能看到那左上方的照片。
眉目清隽如畫,薄唇抿起一個極小的幅度,淺色眼眸中如水波流轉,似笑非笑。
正是他心心念念尋了三個月的“徐白”,隻不過名字一欄赫然寫着“謝時舟”三個字。
而照片上的男人,此刻正西裝革履地站在聚合投資内陸分部的一樓大廳。
他朝着前台溫和一笑:“你好,請問Jason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