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翎”浮在他面前來回晃悠,一邊欣賞自家主人的盛世美顔,一邊感歎要是每天都能跟主人貼貼,它肯定會幸福到暈過去的。
哎~真是怎麼看都好看啊。
溫頌跟8044聊着天,忽然想起莫君珩還在山洞裡。
幹脆順手也把他救出來?
溫頌跟“風翎”說了自己的想法,哪知“風翎”一口回絕:“洞府已經完全塌陷了,不然我也不會把您傳送出來,現在的洞府誰都進不去。”
8044在腦海裡幫腔:“他也有主角光環,怎麼都死不了的。”
看得出來8044對兩位主角頗有微詞,隻是溫頌想救莫君珩是發自真心的,不像救裴重衍時還要在心裡計較幾分
至少莫君珩平日裡對他是真的不錯。
那邊裴重衍剛剛醒過來,按住後腦勺,疼得他倒吸幾口涼氣,随即想起什麼似地看向溫頌,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救的我?”
這語氣好像溫頌不配救他似的。
“風翎”氣沖沖地飛過去,準備給他額頭來個爆錘,卻被他一把薅到旁邊。
它可是上古十大神器!居然被這種臭男人碰到了!
它立刻殺個回馬槍,狠狠地撞向他的膝蓋窩,裴重衍一個踉跄,徑直跪到地上。
“風翎”見狀瞬間全身舒坦,浮到他正前方,語氣高傲且自豪:“要不是我主人心地善良又漂亮,你早就被那群狼啃得連渣都不剩了,就偷着樂吧。”
作為湘西裴家的嫡長子,在家被族人們像眼珠子似的護着,在外也是衆星捧月、前呼後擁的,哪受過這等酸諷。
他抽出鞭子,冷目看向它,“你是誰?”
“風翎”顯然還沒意識到危險即将來臨,它繼續大言不慚道:“我是救你狗命的……”
話音未落,裴重衍就揚起鞭子甩過去,吓得“風翎”逃命似地往溫頌那邊跑去,一頭栽進漂亮主人的懷裡,還不忘嘤嘤嘤地控訴裴重衍恩将仇報的行為。
溫頌把它抱在懷裡,為難地看向裴重衍:“是它救的你,你就别跟它計較了。”
“好不好?”
裴重衍破天荒地忍住發脾氣的沖動,表情難看地收回鞭子。
溫頌心下詫異:今天居然這麼聽話。
他暗暗想,果然對付裴重衍就得用對付小孩子的方法。
經此風波,裴重衍就跟自閉似地坐在一邊,隔溫頌至少半個洞口的距離,怎麼都不說話,反觀“風翎”就顯得聒噪許多,一會兒問他身上熏的是什麼香,一會兒問他可有婚配。
反正有關溫頌的大小事情,它都想問一遍。
直到第一縷日光照進洞中。
溫頌決定去外邊看看有什麼吃的,現在莫君珩不在身邊,裴重衍的腿腳也不方便,就隻有靠自己去覓食了,大不了跟以前一樣吃吃草根,還算得上是憶苦思甜。
跟依舊沉默的裴重衍提了一嘴後,溫頌将“風翎”挂在腰間就往外走。
日光照拂下的山谷沒有昨晚那麼瘆人,周圍的叢林裡盡是綿延悠長的鳥叫聲,與昨晚狼群出沒的情景大相徑庭。
他決定去樹林裡找找野果子,或者是采點蘑菇拿回去吃。
就在溫頌蹲在草叢裡,滿心歡喜地去挖野地瓜時,小腿肚突然感到一陣刺痛。
他下意識摸向那處,卻觸到一排排滑膩冰冷的鱗片,當即被吓得大驚失色,他連忙轉頭去看,隻見一條渾身漆黑的小蛇在草叢底下穿行,再看向自己的小腿。
上面赫然有兩個綠豆大的血窟窿。
山洞裡,裴重衍還在自我懷疑中,不知道該用什麼态度去面對溫頌。
畢竟在此之前,他都覺得傀儡隻是個由孤魂野鬼鑄造的死物,是不能與活人相提并論的存在,所以他在溫頌面前總是自視甚高,就算自己的前世道侶喜歡那隻傀儡,他也會寬慰自己。
不過是個死物。
但現在不同了,溫頌救了他。
裴重衍自認為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溫頌助他脫險,所以在他心裡的地位就一下子拔高到救命恩人的範疇,不再是簡單的死物了。
可他又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越想越糾結,思緒在腦海裡不停打轉,最終被一道熟悉的哽咽聲擾散。
溫頌跛着一隻腳出現在洞口,整張臉哭得亂七八糟的,唇肉也被他咬得有些蒼白。
裴重衍皺起眉頭,語氣裡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急迫,“怎麼了?”
溫頌被蛇咬傷的時候已經痛哭了一場,“風翎”挂在他的腰間不停安撫他,也沒能止住源源不斷的淚水。
等到眼淚都哭幹了,他才一瘸一拐地抽噎着回山洞,隻是現在被裴重衍這麼一問,他的眼淚又開始泛濫,止不住的委屈:“我、我就隻是想挖個野地瓜而已,有條壞蛇忽然出現,不分青紅皂白就咬了我一口。”
他開始打哭嗝:“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眼淚唰唰唰地從泛着粉意的臉頰滾落,在下巴尖集聚成明晃晃的幾滴水珠,打在地上。
裴重衍的心口像是被用力戳了一下。
他第一次看到溫頌嚎啕大哭的模樣,巴掌大的小臉皺在一起,形狀漂亮的嘴唇微微下撇,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
面對柔弱無助的漂亮男孩,很少有人能坐懷不亂,至少裴重衍不是這類人。
雖然他自诩不會經受任何虛假容貌的誘惑,但當視線觸及溫頌哭得殷紅的面容,他還是無法控制地生起幾分保護欲來。
更别說現在的溫頌真的好像記憶中的……
打住!
裴重衍在心底狠狠鞭笞自己:你在瞎想什麼,大師兄才是你前世的道侶,他的身上才有那個印記。
将腦子裡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去,溫頌斷斷續續的哽咽聲又傳進耳朵裡,他吃力地走向洞口。
趁溫頌出門覓食的間隙,他通過運轉内力将腿上一些影響活動的傷口處理了,所以現在能進行小範圍的活動,隻是不能太過劇烈。
裴重衍走過去捏住溫頌的手腕,将他拉到一旁的石台上坐着,“不一定會死,得看咬你的是不是毒蛇。”
溫頌癟着嘴哭訴道:“可是他咬得很痛,肯定毒性很大!”
裴重衍一反常态地耐心道:“那也不一定。”
“把褲子撩起來,讓我看看。”
溫頌哭得全身沒力氣,隻能雙手并用地去挽褲腳。
瓷白細膩的肌膚上,兩個血窟窿很是惹眼,滲出來的血沿着小腿肚一路往下,浸到羅襪上。
裴重衍用食指挑起一點血,在指腹上反複碾磨,又放在鼻前聞了聞。
眼神驟然冷凝。
還真是毒蛇咬的。
他盯着微微起伏的小腿肚,滾了滾幹澀的喉結,對溫頌說:“這毒,得馬上吸出來。”
“現在。”
“把腿放到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