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出帳篷的一瞬間,原本威猛懾人的雪獅轉化成一個身着暗色軍裝的男人,軍裝被打理得整潔、服帖,不見一絲褶皺,氣質疏離淡漠,舉手投足間滿是生人勿近的意思。
面色疏離的男人擡手,在看到手環裡的信息之後,深不見底的眼底掀起一絲波瀾,像是信息裡寫着什麼意外的事情一般。
宮鶴盯着手環看了幾秒,而後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移動,在顯示發送成功之後,宮鶴收起手環,回頭看了帳篷的方向,眼裡晦暗不明。
吃早飯的時,在聽淩心講今天還是外出去昨天那個地方訓練後,簡延搖搖頭,表示自己今天不想再去了。
那些項目太危險了,是簡延不可以參加的,而且又冷,太陽照不到,簡延昨天都有些被凍着了。
再加上奧萊他們都有自己的任務,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他,昨天還害得費胤川加訓,簡延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他們了。
聽到簡延說今天不想去了,淩心也就随了他。
于是在簡延吃好飯後,又見到了熟悉的男人身影。
與在淩心面前的乖巧不同,簡延在面對宮鶴時的态度很親昵。
最為明顯的就是在淩心抱他的時候,簡延都是老老實實,除了在淩心懷裡絕不亂動,姿勢都不換幾個。
而面對宮鶴時,就變成一個極不安分的狐狸崽,尤其喜歡爬到宮鶴的肩膀,又很喜歡扒拉開宮鶴的衣領,把腦袋擱在宮鶴的鎖骨處。
每次都把宮鶴幹淨整潔的衣服弄得亂七八糟,而當宮鶴拎起他來時,幼崽又會拿着他那雙清澈的眼睛看着宮鶴,可憐巴巴的。
這時簡延就會安分下來,但也安分不久,不一會便又會故技重施。
在淩心走後,簡延熟練的順着宮鶴的衣袖往上爬,在宮鶴肩上找了個舒适的地方窩了起來,蓬松的尾巴纏在宮鶴的脖頸,遠遠望去,就像是男人圍了一條圍領。
在不知不覺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在這一個多月内,簡延已經習慣了這裡日異月殊、變幻無常的天氣了。
上一秒可能還是碧空萬裡,下一秒可能便是電閃雷鳴,而且還沒有天氣預報。
尤其幾天寒風淩冽,隻要一出門,迎面的冷風似乎能吹進人的皮膚,直達骨頭。那幾天,風吹了多久,簡延就在被窩裡帶了多久。
簡延有時候都在懷疑這個地方發展到底是先進還是落後。你說他先進吧,這裡半點科技産品都看不見,說他落後吧,可是這裡的翻譯器就已經很先進了。
簡延摸不着頭腦,隻覺得這裡還挺封閉的,可能是什麼秘密軍事基地。
特别是最近這幾天大家好像都變得特别忙。
宮鶴似乎一天到晚都在開會,簡延去看過兩次,好多穿一樣軍裝的人圍着一個大大的圖,在計劃着什麼。
圖上被紅筆圈得密密麻麻的,簡延隻看了一眼便覺得頭疼,也無心去探究他們在商量着什麼了。
隻是免不得聽見幾句,好像是什麼外出實戰?
現在總部所有的随行官們都在策劃着馬上就要到來的實戰環節。與往年不同,今年宮鶴對于實戰環節提出了新的建議,避開了以往的一些弊端。
于是在大家就着新提出的方案,開始了自己的任務。
在伊甸園最開始的獨自生存,就是讓所有學生對着伊甸園地形有着一定了解。之後的總部集中訓練,涉及到了各種危險複雜的情況。
在最後的實戰環節中,所有人自行組隊,六人一小組。大家默認最明智的組法便是飛禽和陸生混合。
飛禽觀察路行,陸生防守進攻,缺一不可。
校内的學習多在于對于機甲的掌控,面對蟲族的進攻如何制定計劃。但總會有除去機甲的保護,面對面相碰的時候,這便是為什麼要進入伊甸園演練的原因。
在出去實戰的前兩天,簡延這裡熱鬧非凡。
簡延本來在帳篷裡睡得好好的,卻聽見有人在敲門的的聲音。
被吵醒的幼崽在被窩裡打了個滾,緩了一會後,才說了一句:“進來吧。”聲音軟綿綿的,還帶着些被吵醒的沙啞。
門外的敲門聲停下,而後一道聲音響起:“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出來嗎?”
簡延睡意迷蒙,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走出帳篷。
“有什麼……”話說到一半,再看清楚來人後,簡延一頓,才緩緩說出後面字,“事情……”
放眼望去,帳篷門口排起了一條長隊,領頭的正是費胤川,後面的則是費胤川的隊友或者同學。
這些人簡延或多或少簡延都有印象,在之前淩心總帶着他時認識的,大家都對他很友好的。
簡延看着面前這一幕有些震驚,還未等簡延說話,費胤川便先一步開口:“延延,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一段時間了,大家都很舍不得你。”
這次一離開,下次再回來的時候就是要離開伊甸園了,時間很趕,可能連道别的機會都沒有了。而一旦離開伊甸園,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幼崽了,大家都有點舍不得。
所以大家都想趁着現在還可以見面的時候,來見一見幼崽,以免留下遺憾。
而且大家都帶了點自己的小禮物,一個一個整然有序的向簡延道别。
“這是我身上最漂亮的一根尾翎,送給你,希望你天天開心。”
“這個雨花石我收藏好多年了,我覺得特别适合你,以後要是不開心的時候可以對着它講講話。”
“這個是……”
簡延面對大家的熱情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從小到大他都習慣了自己是不被選擇的那一個他的存在與否似乎也并不重要。
所以當初親戚會丢下他,後來在孤兒院的,他也會主動将那些好心人士資助的物資讓出來,他怕自己會再次抛下。
所以面對大家表達出的好意時,才會如此的無措。
簡延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嘴上一個勁的道謝。
最後一個是奧萊,奧萊隻是輕輕抱了簡延一下,什麼都沒有說。
大家都會趁着休息的時間出來的,時間有些趕,說不了幾句話就要回去集合了。
但是離開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走得很慢,向簡延道别。
簡延感覺自己心髒的位置酥酥麻麻的,眼裡漸漸泛起水霧。
簡延一邊揮手,一邊回應着:“謝謝你們,我也不會忘記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