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小個子也小,不比鋤頭高多少。這鋤頭是照着顧承武的身高打的,江雲隻能呼哧呼哧拖着走。
顧承武一回來,就看見小夫郎舉着不符合自己身闆的鋤頭,認認真真除草翻土。
他扯起唇角無奈一笑,道:“明早我去李木匠家,讓他給你重新做一把。”
冷不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江雲揮鋤頭的手一頓,知道是相公回來了,道:“我、我能拿,沒問題的。”
鋤頭是鐵做的,大曆朝鐵器可貴了,反正家裡田地不多,他舍不得花錢再做一把。
江雲的心思顧承武哪裡不知道,眼下他領了月例,一把鋤頭還是打的起的。
從夫郎手裡接過鋤頭,牽着人道:“先回去吃飯。”
時間越往後,天黑的也越早。竈房和堂屋都點了油燈,張翠蘭從柴房抱出一捆柴,扔到竈台後面,坐下燒火道:“柴火不多了,入了冬就不好打柴,得盡快準備着。”
當初剛到青苗村落戶的時候,顧家也分了一片柴山,但是山太小不夠用,每次打柴都要往無人的深山去。顧承武力氣大多跑幾趟沒什麼,隻不過現在鎮上有了工作,有力氣也沒時間。
坐在堂屋吃飯的時候思索片刻道:“砍柴的事情,我請人做,一天給三十文,幾天就能砍完。”
張翠蘭有些不舍錢,道:“那也得花一百多文呢,我和雲哥兒多跑幾趟也沒問題。”
江雲埋頭喝粥,聽到後擡頭點點頭,他也不是個偷懶的,有事情做也願意。
顧承武撇了眼瘦巴巴的夫郎,雖然比在江家時養的白了很多,到底沒全補回來。他有能力賺錢,自然該讓家裡人過好日子。
“深山路滑,您和雲哥兒拾些柴草就好。砍柴的事我會找妥帖的人辦。”
語氣态度都是鐵定了,張翠蘭拗不過幹兒子,隻道:“成,我和雲哥兒就不多摻和,也松快松快。”
往年為了存建新房、娶媳婦的錢,張翠蘭不敢亂花,今年日子好起來了,兒夫郎也是個勤快妥帖的,她也不硬吃苦了。
江雲眨眨眼看着顧承武,越發覺得相公是天底下最好的。
燒了熱水洗漱後匆匆回房,江雲脫了衣裳把自己裹進被子裡,片刻後才覺得暖和,眼睛一眯一眯,瞧着就要往後倒。
顧承武手疾眼快,拖住他後腦勺,才沒磕到床頭上。
“先别睡,有東西交給你,”顧承武用頭發掃了掃江雲臉頰,小夫郎怕癢,眼神逐漸清明。
顧承武把小桌子搬到床上,油燈放在桌子上,拿出白日在胭脂鋪買的三樣東西。都是精緻漂亮的盒子,顔色也都十分好看,湊近還能聞出花香來。
“這是……胭脂?”江雲眼神鎖住東西,有些不太确信,小心翼翼問。
“給你買的,口脂、手油也有,入冬後塗抹不生凍瘡,還有一盒明日交給幹娘,”他打開一盒手脂,用食指沾了點擦在江雲手背上。
那一片肌膚瞬間潤澤,讓本就白皙的皮膚鍍了一層光一樣。
江雲好奇摸了摸,手感是細膩的,味道也很好聞。又打開口脂和胭脂一看,顔色都很好看。以前在江家時,他偷偷見過江墨的口脂,也是有顔色的。但是味道不好聞,盒子也是木頭盒子。
就這樣,江墨還不準他看,把他罵出去了。
江雲像小貓一樣,好奇地這碰一下那看一下,毛茸茸的腦袋縮在被子裡,擡眼問:“不、不便宜吧?”
“能用一個冬呢,”顧承武沒說價格,隻說這一盒就能用好久,也不算太貴。
說完取出腰間的錢袋子,裡面是八兩銀和兩百文銅錢,銀錢哐啷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白花花擺了一小堆。
“上月月例,除去今日花的還剩八兩并二百文,拿一兩交給幹娘做當月開銷,剩餘的你收着,”顧承武把錢堆推過去。、
江雲看呆住,卻沒伸手接,咬了咬唇小聲道:“我、怕我保管不好。”
七兩對他而言已經是天大的數字了,相公将身家托付給他,他怕自己辜負了相公的心意。
“無妨,我明日去李木匠處,再請他多打一個帶鎖的盒子,你到時收着。入了冬家裡開銷大,這些銀錢都由你來安排。”
不僅是放心江雲,也是讓江雲學着管家,好鍛煉鍛煉夫郎怯弱的性子。
“算術怎麼樣?”
江雲點點頭:“阿娘在世時、教過,可以算。”他把賣菌油的二兩銀也拿出來,放進顧承武的月例當中,加上一共九兩。餘下二百文散錢顧承武自己留在身上,以免鎮上要花銷。
吹了燈躺下時,江雲心裡暖呼呼的,有錢有糧吃喝不愁,再也不用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顧承武卻覺得遠遠不夠,往後家裡是要添人口的,若有了小江雲,孩子身上的花銷就大了。想到這裡,他神色一暗,翻身抱住江雲,大掌在江雲腹部摩挲,是平坦光滑的。
夜色中,江雲臉頰酡紅,咬着唇看向床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