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泓衣心中驚怒,突然,背後被人推了一把。
天旋地轉,神魂歸位。
迎面撲來的,是男子灼燙的氣息,沸油般澆了他一身。單烽重重地傾身而下,差點把他胸骨壓碎了。
謝泓衣吃不住力度,“啊”地痛叫了一聲,身形猛地拱起,又拍落在亂綢間。
最可怕的回憶忽而回籠。
怎麼可能是單烽?一定是惡劣的幻覺,要榨取出他丹鼎最激烈的反應。
又是那些令人作嘔的火靈根!
越來越沉重的沖撞。謝泓衣整個人都被逼進了綢緞間,喉骨都快被喘息聲撞碎了,胸腔裡皆是無路可逃的極端快意,卻更有鈍刀一般的恨意穿膛而出。
他猛然掙出了一隻手,銀钏磨得手肘發紅,就這麼抵在單烽頸側。
殺了他。
這個膽敢冒充單烽的家夥,皮囊底下又不知是怎樣的惡鬼。
明知是以卵擊石,明知會招緻更殘忍的對待,依舊如此。
五指收緊,白蛇幻影重現,偏偏就在這一刹那,單烽扯過他手臂,甩在自己頸上,微微發顫的雙唇,用力落在他耳邊。
“霓霓——”
那聲音砸得謝泓衣靈台一晃,心中百般滋味翻湧。
耳中傳來猴三郎怨毒帶笑的聲音:“他要是在天火長春宮中,不也一樣是個畜生麼?”
謝泓衣腰身猛地一拱,熟悉而陌生的反應,讓他腦中掠過一道白光。
大腿被澆濕的一瞬間,他雙目疾睜,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發瘋一般掙紮起來。
空氣中熱浪翻湧。
蓮台的綢緞,濕淋淋地鋪開,蕊心燒得赤紅,一層層暈染。突然,像被無形的巨手猛扇了一把,所有綢緞嘩啦啦地倒坍,滿地四散。
謝泓衣從蓮台上滑落,衣擺散開,又被一把抓着小腿,抱了回去,單烽就着握他腿彎的姿勢,粗暴地吮吻他的嘴唇。
二人的頭發在濕淋淋的綢緞裡磨蹭,面頰、脖頸、謝泓衣的手肘和銀钏,都陷在軟緞深處,整個人都像在胭脂水裡下沉,急促的呼吸中,鼻梁與眼窩裡都是顫動的霞暈,又被一把撈出來,波光粼粼地擁吻。
殿中那些酥油花,終于開始融化了。
脂紅的花瓣,泛着緞面的濕光,不知多少指印殘留在上頭。
供奉者用力拓出花苞的雛形,直到它變形,捏得太粗暴了,邊緣越來越潮潤、卷曲,黏膩的酥油從指縫裡,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火舌翻湧處,酥油花一陣陣收縮。
單烽鼻梁上都是融化的酥油,緩了一陣,神情極為恐怖,受了供奉的紅銅惡鬼一般,沾了一點葷腥,就滿眼都是吃人的渴望。
他又卡在了半途,一陣倒抽冷氣,對方還一通掙紮,差點兒沒把他連着髓子一道抽出來,所謂惡蟒纏人,不過如是。
咬碎牙關的極樂,和魂飛魄散一般的苦悶相糾纏,單烽腦門都快炸開了。
“怎麼抖成這樣,沒裂開吧?嘶……别夾!”
對方抽搐得太厲害,胯骨都不堪重負地咯咯作響,卻屈起一腿抵在他腰側,本能地阻攔他的後撤。
“不行……别亂動!”謝泓衣忽而驚醒,咬牙喘息,扯過一條綢子抽在他面上,“亂弄什麼,若出不去,你便尋把刀來……啊!”
單烽兩隻眼睛全燒得赤紅,反手攥住他右手,湊到唇邊用力親了一下,把每一枚指根都吮濕了,以死死壓制住捅穿對方的惡念,還不夠,又撲上去咬他嘴唇。
“放松……霓霓,别怕我,否則越卡越緊,”他道,“等磨幹了更難受……你真想讓我斷在裡面,嗯?”
謝泓衣半點兒也聽不進他的哄誘,人在濕透的黑發裡輾轉,薄紅綢衣拖挽着大幅披帛,還遮不住皮膚底下動情的血色。
緊攀他肩頭的手,更是含恨把他頭發扯亂了,喘息聲黏膩地攪拌在一處,将單烽最末一點神智燒得哧哧作響,引線飛快縮短,眼前也一陣陣發黑,都是血氣翻湧時的赤紅閃光,就要炸出火樹銀花了。
不行!這麼下去非得把謝泓衣髒腑撞碎了不可。
金學……金學怎麼講的來着?引動丹鼎,剖真火為細縷,萦繞肌體,使之色若酒醉……
火貔貅個老流氓,金學也不是全無道理……
書到用時方恨少。單烽腦子裡的功法亂七八糟往外冒,丹鼎也有了反應,仿佛真有真火被引導着流轉。
謝泓衣感知到威脅,半撐起身,腿上的金鍊都絞進了雪白皮肉裡,連着踢了他數腳,卻更把透不過氣來。
單烽安撫性地親了親謝泓衣被冷汗浸透的側頰,毫不留情地後撤,謝泓衣連一聲悶哼都沒發出來,十指指甲都陷進單烽脊背裡。
單烽自己也差點爆炸了。
一想到謝泓衣此刻也渴望着他,他連後脖子都梗得發疼,一顆心恨不能從嗓子眼裡繃出來,當下将鬈發往頸後一拂,低頭下去。
一截清瘦腰身被他按在掌心,隔着一層單薄皮膚,他都摸到髒腑裡劇烈的抽搐了,仿佛拼命要排出什麼——
指腹一頓,一片雪白反常地微凸着,指尖幾乎觸到了圓滾滾的硬物,用力時甚至還能撥轉。
怎麼吃進去的?
單烽火海般混沌的思緒裡,掠過一絲陰沉的雷雲。雄獸的本能,讓他不擇手段地排除那些野狗的遺種……指腹陡然向下用力。
他在看不見的地方,樂極符徹底焦黑翻卷,無數不祥的黑絮在小廟中飛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