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這是你姜叔叔,這是姜叔叔的女兒姜雯,比你大四歲,快來喊姐姐。以後啊,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第一次見姜雯時,李昕言十五歲。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姜雯走向她,笑着摸她的頭時,那雙明媚的亮眼。
“小言長得真好看,繼承了阿姨您的基因呢。”姜雯轉頭對着阿姨笑言,把阿姨哄得心花怒放。
“雯雯你這張小嘴呀,跟抹了蜜似的。我們家小言就像個木頭似的,活成了個書呆子。”李母開懷大笑,還不忘損自家閨女。
李昕言被調侃得有些耳熱,竟然破天荒地開口道:“姜姐姐更好看。”
姜雯微愣,随即高興地拉起她的手,湊到她跟前,溫柔地說:“姐姐帶你出去玩,願不願意陪姐姐一起啊?”
李昕言覺得鼻尖萦繞着一股清香,令人想起海風椰樹的盛夏,還有天邊熱烈的驕陽。她早已忘了那天兩人去了哪裡,卻永遠深刻記得擲地有聲的那句:“我願意。”
自那以後,她的身邊多了一個永遠熱情的姐姐。
“小言,一起去看煙花吧!”
“小言,我穿這身衣服好看嗎?”
“小言,上台演講别緊張,你是最棒的!”
人人都說李昕言高冷寡言,但是姜雯面前的李昕言,永遠是最鮮活的少女。
日夜相處中,好像有什麼在破土而出。當你企圖抑制某種感情時,這種感情就會越發激烈,越發難以控制,甚至吞噬所有理智。
高二那年,被告知母親和姜叔叔離婚,姜雯也要離開海城去闖蕩事業的那一刻,李昕言的心像是被人狠狠錘了幾拳。
為什麼,為什麼都瞞着她呢?為什麼等一切都決定好了以後才告訴她,為什麼直到最後一刻才告訴她!
滿腔的失望與怒火折磨着她,那天後她大病了一場。李母沒有辦法,隻好拜托姜雯暫時幫忙照顧她,畢竟隻有在姜雯身邊那孩子才願意聽話。
姜雯來到李昕言的房間,滿眼心疼地撫摸她憔悴的臉。“怎麼突然生病了?還難受嗎?”
李昕言直直地盯着姜雯,虛弱的臉上眼神中卻滿是倔強。她說:“一定要離開嗎?”
姜雯的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樣發不出聲音,她緊緊握住李昕言的手,艱難說道:“我爸和阿姨已經離婚了,而且我也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理想,你也要去外地上大學……”
“我知道。”李昕言打斷她,“他們離婚是他們的事,我們以後,還能像現在一樣嗎?”
李昕言的眼神中滿是乞求,姜雯看着滿是心酸。“當然,你永遠是我的妹妹。”
妹妹……
“如果我不想做妹妹呢?”李昕言固執地捅破二人之間薄薄的窗戶紙,被姜雯握住的手用力反握住對方,眼眶漸漸泛紅。
“我不信你感受不到,姜雯,我喜歡你。”哪怕此刻她的嘴唇發白,虛弱地躺在床上,她也要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這次分别,以後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小言,你還小,你可能隻是把對姐姐的依賴當成了喜歡,等你以後……”姜雯顯然有些慌亂,開始嘗試勸導她。
未等她說完,李昕言眼眶含淚,再次打斷她:“姐姐!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
姜雯嘴唇翕動,良久說道:“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待,所以……對不起。”
李昕言閉上雙眼,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至耳畔,正如她們将要分道揚镳,背道相馳的未來。
自那以後,姜雯原本有意躲避李昕言,卻沒想到李昕言像是失憶一樣,回到高冷寡言的時候,開始對姜雯十分冷漠。
這樣就好,姜雯心想。這樣對她們都好。
李昕言完全痊愈後,姜雯就離開海城,去其他城市參加海選了。
從此一别兩寬,相見時難。
……
天氣炎熱,陳亦語去奶茶店買了杯奶茶,坐在店裡吹空調。
就在剛才,何羽歌看見學長之後就把她丢下上前搭話了,真是見色忘友!
李昕言去參加志願活動,秦舒奇也不知道風風火火地去哪了,整個宿舍就她最閑。
好沒勁啊!
要不出去逛逛學校吧,來學校快一個月了都沒怎麼出去走走,軍訓結束以後沒課的時間都浪費在宿舍裡了。
這個想法在她看見外面的太陽時立刻打消了。這麼熱出去不得滿頭大汗,不要不要。陳亦語在心底直搖頭。
坐了一會兒,她起身準備離開。剛推開門,一股熱浪襲來。剛吹幹的皮膚立刻浮出一層汗來。
“可怕的江城,九月底了還跟夏天似的。”陳亦語忍不住吐槽道。
路過小道時,她和一隻流浪貓打了個照面。
!!!
“咪咪~”她夾起嗓子,做出歡迎的姿勢,“引誘”小貓過來。流浪貓停在離她五米的地方,看了她兩眼。
陳亦語撓撓頭,“我現在手頭上也沒有吃的喂你,你不願意過來嗎?”
小貓歪了歪腦袋,環顧四周,然後踩着“矜貴”的步伐向她走來。它先是聞了聞陳亦語身上的味道,湊近看手上有沒有東西,然後蹭蹭她的腿,喵嗚兩聲。
陳亦語蹲下來摸它的毛發,小貓舒适地眯起眼睛。“真可愛。不過我今天沒帶吃的,隻能白嫖了~”
小貓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也不讓她摸了,又繼續矜貴地往其他地方走,頭也不回。
陳亦語忍俊不禁,“真是一隻現實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