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有點太自以為是了,剛才因為太擔心自己惹惱舒奇,就把火全往蘇黎身上撒,我……”趙雨萱越說越懊惱。
陳亦語抓起她的手,将她帶起來:“别想太多了,我聽說這裡晚上八點會有表演,一起去看看吧?”
趙雨萱呆愣着被她拉去往人群中,清淡的月光照在眼前人的臉上,依稀描繪着分明的眉眼輪廓,那雙帶笑的明眸閃着微弱的光,唇角的弧度就像眼前的彎月。發絲被山間清風帶起,趙雨萱的腦中閃過兩個字:張揚。
眼前的少女閃耀着明亮的光芒,一舉一動盡顯肆意張揚。她好像永遠知道應該如何自洽,又好像永遠是那副無憂無慮的陽光模樣。
蘇黎站在帳篷前,深吸幾口氣,輕輕敲了敲“門”。裡面的人立刻坐起,将她認作趙雨萱:“雨萱,我一個人待在這裡沒事的,你和她們一起去玩吧。”
“我是蘇黎。”
話音落了很久,裡面沒了反應。蘇黎有些急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蘇黎聽見裡面的人歎了口氣,秦舒奇語氣有些低迷:“你說的話已經夠多了,我也不知道我和你還能聊什麼。”
蘇黎用手觸碰帳篷上秦舒奇的投影,似是下了某種決心:“我剛才說我喜歡你,不是因為遊戲。我喜歡你,這不是戲言,我會讓你看到我的真心。所以,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躲着我?”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蘇黎本以為對方不想再理她了,滿心懊惱轉身欲離開,裡面的人突然開口:“你喜歡我什麼?”
蘇黎立馬答道:“我很難用言語表達喜歡你什麼,我曾一度把這份心情當作是友誼,但和你決裂以來,我每次習慣性地看身邊,身邊卻沒有你的時候,心裡總是像空了一塊。我止不住地想,你會在幹什麼,我是不是讓你很難過,你會不會想起我?意識到這份感情的時候,你已經離我太遠了,我不敢去追逐你的背影。”
秦舒奇輕嗤一聲,“現在就敢了?”
“經曆了一些事,才突然明白人生短暫,畏首畏尾不如放手一搏。”蘇黎沉聲。
裡面再次沒了聲音,蘇黎知道兩人的談話到此結束了。她目光輕柔地看着眼前的投影,用手觸碰影子的臉頰,慢慢後退,最後離開這裡。
帳篷内,秦舒奇看見蘇黎用手撫摸帳篷投影的動作,思緒萬千。等到蘇黎離開有一段時間後,她才緩慢起身走出帳篷。外面早就沒有蘇黎的身影,一時之間她的心好像沉了兩分。
她的右腿膝蓋不能彎曲,腳踝因為剛才的步行又腫了起來,此刻想要再回去坐着有些吃力。于是她靠在一棵樹邊,默默注視着不遠處的人群歡呼。
真熱鬧啊……剛才突然離場還是太魯莽了,不知道有沒有影響趙雨萱她們今天遊玩的心情。
正走神着,她的身旁突然出現不輕不重的腳步聲。秦舒奇瞬間警覺起來,握緊手機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蘇黎,手上還拿着兩個冰袋。
“你怎麼又來了?”秦舒奇皺起眉頭,語氣卻是比之前和緩許多。
“想着你的傷還需要冰敷,所以去要了些冰。”蘇黎将冰袋放下,伸出手要攙扶她。秦舒奇想了想,沒有抗拒,由着她扶她回帳篷。
重新坐下後,蘇黎為她冰敷腫脹的腳踝,語氣中染上幾分心疼:“又腫了些。”
秦舒奇這次沒再亂動,而是小聲道了聲謝。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尴尬。于是秦舒奇輕咳兩聲,主動開口道:“趙雨萱她們還好嗎?”
蘇黎認真做着手上的動作,說:“她和陳亦語應該去看表演了,李昕言接了個電話先下山了。”
“下山?現在嗎,都這麼晚了。”秦舒奇很是詫異。
蘇黎點頭:“應該是有什麼急事,下山有纜線,現在應該還沒有下班。”
“那就好。”秦舒奇松了口氣。
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剛才的話題,給彼此一些接受消化的時間。外面其他人吵鬧的聲音十分轟動,帳篷内是少有的甯靜。秦舒奇垂眸看一絲不苟的蘇黎,她的手被冰塊浸冷久了,溫度很低,甚至指尖有些泛紅。手指有時蹭過秦舒奇的腳背,一股頭皮發麻的感覺瞬間直沖腦頂。
她不禁開口:“你的手都凍紅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蘇黎搖頭拒絕,手仍舊拿穩冰袋,卻是露出懷念的表情:“你還記得之前上體育課的時候,我不小心摔傷嗎?明明都是女生,我沒想到你竟然直接把我背去醫務室,還特别細心地照顧我。”
秦舒奇想起來了,臉上也不由挂起笑意:“那是因為你太瘦了我才背得起你,換作趙雨萱我可背不動。”
話說回來,秦舒奇這才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蘇黎好像比以前還瘦了很多。
“怎麼一直看着我?”蘇黎的聲音傳來,秦舒奇這才猛然回神,低頭發現她正含笑看着自己。
“你好看行了吧。”秦舒奇别過頭去不看她。
蘇黎臉上笑意更甚,她輕輕地敷按腳踝,嘴上說着:“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