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面對發瘋的黎楚，黎竺毫不懼怕，“照你這麼說，我早該死了，我都多活這麼久了，還不夠嗎？再說了，你自私地替我決定了一切，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希望你用那些人的生命來換我的？”

黎竺一字一頓，滿眼認真：“我、不需要。我不需要這些黎楚。你現在和我說這些，隻會讓我更恨你。”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一段，又差點扛不住昏過去。

黎竺怕自己暈過去後，黎楚會傷害荊弦，她拔出匕首，對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刺了一下。

疼痛讓她立刻清醒過來。

荊弦也顫着聲：“黎竺，别、别這樣……”

“松手！”黎楚要去奪匕首。

黎竺拂開他：“我說，我不要。”

黎楚深深吸了口氣：“好……我不傷害她，你先讓我幫你止血。”

黎竺痛得想哭，卻還是一臉警惕：“我不信你。”

黎楚：“你要怎樣才信我？”

黎竺痛極，腦子發昏，随口道：“除非你死。”

“好。”

黎竺：什麼？好什麼？

她正疑惑着，卻看見荊弦被黎楚推出去。

周圍的空間好像被隔絕開，現在隻剩下了她和黎楚兩個。

黎竺看着神色不明的黎楚，咽了咽口水，有點害怕。

她縮脖子的害怕動作，看得黎楚唇邊笑容越發苦澀。

這麼多年，為了黎竺的身體，黎楚也算是成了半個醫生，他給黎竺做了簡單檢查：“你必須要換心了。不然你扛不住過今晚的。”

“反正不許……”

“不許傷害荊弦，我知道了。”

黎楚的話讓黎竺有些詫異。

她顯然沒想到剛剛的大瘋子，現在這麼好說話了？

黎楚目光沉沉，盯着她受傷的大腿：“你都這麼自殘來威脅我了，我還能拒絕嗎？”

他很輕地歎了口氣：“黎竺，我從來沒有拒絕過你。”

“那、那又怎麼樣……你還瞞着我做了這麼多事呢。”雖然都是以她的名義。

黎竺心裡發悶，忽然覺得自己也變成了壞人的一份子。

黎楚伸手想摸她頭發，卻被黎竺下意識躲開。

落了空，黎楚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空了。

下一秒，他笑起來：“嗯，以後不會瞞着你了。”

“黎竺，以後别耍大小姐脾氣了，你實在是太招人恨了。”

“胡說，荊弦就很喜歡我。”黎竺有些難受，她分不清是自己快失去生命力的心髒，還是别的什麼，“你到底要幹嘛，快放我出去，我不要和你呆……”

“滋——”

黎楚趁着黎竺不備，把匕首奪過來，對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他動作很快，眼都不眨地挖了自己的心。

“本來想讓你長點記性的，可又舍不得你痛。”

黎楚不知道在她身上做了什麼，黎竺像是被打了麻醉藥一樣，無法動彈，也感知不到一切。

大腦放空，她看見黎楚的嘴唇開開合合。

“雖然我們的匹配度可能不太夠，但是……我的心髒應該會讓你變得很健康。”

他在說什麼？

黎楚做了什麼？

“黎竺，再見了……你最讨厭的舅舅，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黎竺全程處于暈乎乎的狀态。

直到那隻金紋黑虎沖進來，焦急地用舌頭舔黎楚的時候，黎竺的視線下移，才看見對方胸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他真的挖心了……

換給了自己？

她想低頭看看，可脖子僵住，無法轉動。

黎楚：“帶我去上面。”

金紋黑虎有些不滿，但還是照做了。

“黎……”楚。

黎楚沒應她。

可能是實在忍不住，他在半空中回了下頭。

然後黎竺就看着金紋黑虎一路帶着黎楚飛到雕像的肩膀上。

所有人都仰頭看向他們。

轟然一聲巨響，站在雕像上的男人和雕像同時爆炸。

黎竺瞳孔一縮，分不清漫天飄散的碎片裡，有多少片是屬于黎楚了。

她讨厭的舅舅……

就這麼死了嗎。

雕塑裡摻有冰屬性異能，全部炸開時，這些碎冰融化成水，滴落下來時，像是下了一場大雨。

黎竺能動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一片濕潤。

啊，真的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