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澈知道自己不僅不用離開江連哥哥,還多了一個姥姥陪他之後,高興的差點飛到天上去。
也不鬧了,乖乖地跟在姥姥身邊,像隻粘人的兔子。
不過盡管這樣,秦思澈也沒那麼容易放江連走,纏着人要了半天補償。
江連雖然想不明白這補償因何而來,但實在抵不住秦思澈跟他撒嬌。最後稀裡糊塗地答應過兩天帶他出去玩。
擺脫粘人的兔子之後,江連鑽回自己房間。靠在椅背上,腦子裡思緒萬千。
他必須找個合适的時機跟孫阿姨解釋清楚。告訴孫阿姨,秦先生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人工智能方面的能力。更不是因為這個才把自己留在這裡。
秦先生留他在這裡隻是因為他還算拿得出手的廚藝。
想說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但新的擔憂又緊接着出現。
萬一孫阿姨問起他的工資怎麼辦,秦先生給他一個月三萬的工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他在後廚拼命做活,一個月才八千。
就算孫阿姨不在乎錢,秦先生是她的親兒子,秦思澈是她的親外孫。要是不放心江連的廚藝,想考一考他怎麼辦,不過關怎麼辦。
坐在椅子上這麼一會兒,江連腦子裡邊少說過了上百個怎麼辦。
要是思緒一隻這麼沉淪下去,恐怕想到天黑也不是個頭。
江連準備借助外物來幫助自己理清思緒,他把電腦搬出來,找了幾篇晦澀難懂的學術論文,逐字逐句地讀了起來。
讀了二十分鐘,果然冷靜了下來。讀到一些新奇的地方,甚至打開編程軟件開始實操。理智漸漸占據他的整個大腦,從一開始的心煩意亂,到現在一心撲在研究上。
因太過專注,江連根本沒注意房門是什麼時候打開的,更沒注意到孫雨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隻知道自己一擡頭就看見孫阿姨手裡端着盤水果坐在床邊,看上去坐了挺久的樣子。
正研究地入迷的時候,房間突然多出來一個人。江連驚恐地扣上了電腦,眼神飄忽,像是在做不可告人的事。
“諾諾睡着了,阿姨過來看看你。房門沒鎖我就自己進來了。是不是打擾你了?”孫雨知沒想到江連反應會這麼激烈,溫軟的手心撫上江連的額頭,關切地問: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江連搖頭。
孫雨知确定手心傳來的溫度沒有異常,便把手放了下去。
“那吃點水果。”孫雨知把果盤往江連面前送了送,裡邊擺着一串晶瑩的青提,還有切好的芒果和西瓜。
江連不想辜負了孫阿姨的好意,吃了一塊西瓜。但因為那些藏在心裡的事,江連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吃到好吃水果的樣子,處處透露着驚恐。
孫雨知開了近十年的特殊教育學校,心思遠比尋常人細膩,一眼就看出江連表情不對。
“小連,怎麼了,從剛才開始你的臉色就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又有人欺負你了,告訴阿姨,阿姨給你撐腰。”
孫雨知放下手裡的果盤,拉着江連坐到床邊,兩個人肩膀貼着肩膀。孫雨知親切地拉過江連的手,感覺江連有些抗拒,低頭一看,發現江連的手指上密密麻麻地長滿了凍瘡。
隻有右手的無名指和小拇指還算完好,這兩個手指恰好是秦思澈平時牽的兩個手指。
除此之外,其他大部分的手指都是紅腫一片,稍微一碰就又疼又刺癢。
“那我剛才在外邊牽你,是不是也弄疼你了?”剛才孫雨知牽着江連坐到沙發上,察覺到他有一瞬間的抗拒。
孫雨知還以為是江連這孩子太過腼腆,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江連沒說話,但孫雨知知道自己肯定是猜對了。
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心疼他的一雙手,生氣他太過遷就别人,不舒服了也不會拒絕。
但終歸還是心疼占了大頭。知道床頭櫃裡有凍瘡膏之後,孫雨知讓江連好好坐着休息,自己去給他拿藥。
“你把手攤開放床上,我給你好好摸點。”孫雨知說完,江連立馬照辦。看他這乖巧的樣子,孫雨知心裡的氣頓時消了大半。
拿棉簽蘸藥膏,一點一點在他手上抹開。怕弄疼他,孫雨知動作既不敢快,也不敢狠。一下一下的像是有小蟲子在江連手背上爬。
抹藥的過程雖然艱難,但好在這藥十分管用。剛一摸上去,手上的灼熱感就消去了大半。
江連想拿手機打字跟孫阿姨解釋,他的手其實已經很好多了,讓她不用擔心。手剛擡起來就被勒令放下。
江連委屈巴巴,明明這隻手已經抹好了。
“藥還沒幹呢,别着急。”
“你手上的凍傷這麼嚴重必須堅持抹藥,知道不?”
江連點頭,他其實每天都有抹藥,隻是抹的不想孫雨知這麼仔細。
孫雨知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小罐子,覺得這外形設計有些眼熟,找到商标,仔細一看,發現這小罐子居然是迪秀的産品。
保守來看,售價不會低于五位數。
江連這樣節儉的孩子絕不會買這麼奢華的東西。
“這瓶凍瘡膏誰送你的?”
江連震驚,心說孫阿姨怎麼就一眼看出是别人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