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差點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學生們陸續進入教室,在謝老闆的坐陣下,周圍響起了吱吱哇哇的朗讀聲。
震耳的聲音隔絕在耳機外,桑榆卿睡得安然。
直到徐智慧抱着一摞卷子走進教室和謝老闆說了些什麼,謝老闆點了點頭,把早讀時間讓給了徐智慧。
謝老闆剛走沒多久,身後就響起了一陣劇烈的,拍桌子的聲音,仿佛要把震塌。
謝老闆一個踉跄,歪着身子趕忙走遠了。
徐智慧闆着臉站在講台上。
台下的學生們一個個像等着被老鷹捉走的小雞,全部低着頭不敢說話,其中當屬桑榆卿的頭低得最厲害——
他安靜地趴在桌子上,似乎什麼聲音都無法将他吵醒。
“桑榆卿!”
徐老秃怒喊道。
黎煙然拍了拍桑榆卿的胳膊。
桑榆卿終于醒了過來,他坐起身,扭頭惡狠狠地問:“你要死啊?
徐智慧眉毛一豎,冷笑:“我還沒老到要死的地步。”
桑榆卿緩緩轉過頭,對上了滿臉黑線的徐智慧。
“……”
桑榆卿沖着講台上僵硬地笑了笑:“老徐,我沒說你。”
“哦,”徐智慧冷嘲熱諷,“喊謝正勇老闆,喊我就是老徐和徐老秃?”
“還有你這卷子,畫得什麼狗屎玩意兒?”
他邊說着邊把其中一張卷子往講台上一扔,示意桑榆卿上來拿。
在早讀時間徐智慧就開啟了他的狂暴模式,今天注定不尋常,桑榆卿抿抿唇,決定先認錯。
“對不起。”桑榆卿走上講台,誠懇地看着徐智慧的眼睛。
“錯哪了?”徐智慧依舊闆着張臉。
“我不應該畫你和螃蟹手拉手。”桑榆卿偷瞄着徐智慧冷酷的面容,靈感一閃,忽然想起自己寫的小說。
于是他補充道:
“我應該畫你把他打一頓。”
“……”
“嗯,行。”徐智慧終于恢複了往常慈祥的樣子,朝他擺了擺手,“回去吧。”
桑榆卿往回走,剛走兩步,身後的聲音又嚴厲了起來——
“站住!”
桑榆卿看向徐智慧,扯起一抹笑臉:“怎麼啦徐老師?”
隻見徐智慧老成在在地站在講台上,摸了摸頭發,真誠地問:“我真的有那麼秃嗎?”
“……”
桑榆卿努力繃着嘴角,搖搖頭:“沒有,徐老師,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茂盛的男人。”
徐智慧滿意了。
桑榆卿終于回到了座位上。
他将自己的試卷展開,然後低頭看去——
桑榆卿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隻見試卷的左上角,有一個大大的六十。
他居然及格了!
果然認真做卷子的人都是有回報的!
桑榆卿心情好了起來,快樂地翻起卷子。
不過他越往後看,神情越茫然。
一整張卷子上畫滿了叉号,除了……
桑榆卿看向最後一題。
隻見他的那幅大作下面,畫着兩個飄逸的阿拉伯數字,在數字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減号。
-60分。
桑榆卿:“……”
他合理懷疑徐智慧報複他。
黎煙然起先還擡頭看着黑闆,沒過一會兒他就用餘光觀察起桑榆卿來。
隻見桑貓貓摸着卷子無精打采的,整個腦袋都耷拉了下來。
黎煙然垂下眼,手指在手機上點了點。
“叮”的一聲,桑榆卿的桌洞響了一下。
桑榆卿的通訊錄就那麼幾個人,能給他發信息的在他心裡都挺重要。
剛才還目不轉睛盯着卷子的桑貓貓低下頭,摸出手機。
一條醒目的信息占據了他的屏幕正中央:
叮!您收到大額投喂……
桑榆卿點開。
加載出來的信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畢竟他昨天剛見過一次。
旁邊的人給他投了99999個小魚幹。
如果他不知道那個書粉的真實身份還好說,但……
想起自己之前還把黎煙然想成一個凄慘的小可憐,桑榆卿有些牙酸。
不過錢還是要收的。
最好收到黎煙然破産。
桑榆卿戳了戳黎煙然的對話框,打字:“幹什麼?”
沒一會兒就收到了旁邊人的回信。
你看到我的貓了嗎?:給小貓買好吃的。
桑榆卿一愣。
黎煙然都去過他家了,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家裡根本沒有小貓。
桑榆卿想,他同桌肯定打着什麼壞主意。
難道是終于認識到了他校霸的厲害,想用金錢收買他?
桑榆卿壓着上翹的嘴角,在屏幕上一字一頓地敲。
清蒸魚:我不喜歡被金錢收買。
他把黎煙然昨晚對他說的話原封不動還了回去——
清蒸魚:但你非要這樣的話,我适應适應也不是不行。
發完這段話後,旁邊的人很久沒有回複他。
直到第二節課大課間,桑榆卿出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發現自己課桌上多了一杯奶茶和一束花。
那束花大得一張課桌都要放不下。
玫瑰伸展着腰肢,豔麗的花瓣映着窗外的金黃,落入了少年怔忡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