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卿支着頭看了一會兒,然後就看見黎煙然的頭在懸空了好一會兒後,猛地往下一墜。
“砰”得一聲。
黎煙然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桑榆卿:“……”
他都懷疑這人是摔暈過去了。
桑榆卿看了黎煙然好一會兒,發現這人确實是睡死過後,又把自己的數學書和本子從桌洞裡重新拿了上來。
他在座位上學得抓耳撓腮,一旁的黎煙然睡得一片安甯,直到下課都沒醒。
桑榆卿糾結了好幾秒,擡起手拍了拍黎煙然的肩膀。
“放學了。”他說。
黎煙然依舊趴在桌子上,一動沒動,正當桑榆卿想再敲他兩下時,黎煙然終于支起了身子——
他耷拉着眼,眼裡全是血絲,看得桑榆卿一愣。
“你……昨天沒睡覺嗎?”
桑榆卿忽然想起今天早上黎煙然好像是和他同時出的門。
他是學了一晚上數學……那黎煙然是幹什麼了呢?
黎煙然靜靜地看着他,半晌,使勁搓了搓眼睛。
他神色放空了幾秒,随後像是終于緩過神來,背上書包站起來。
他看向桑榆卿,似乎在無聲地詢問:一起走嗎?
“……”
桑榆卿看着這人眼裡的血絲,都生出了一種把他按下去強制睡覺的想法。
他沉默一會兒,最終什麼都沒做,站起身先一步走出了教室。
桑榆卿先是跟趙鵬飛發了微信,問他現在是不是還在醫務室。
對面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複——
大鵬展翅:受傷有點重,我決定在醫務室修養一下午。
桑榆卿:“……”
很好,逃課新方式get。
于是他和黎煙然兩個人一起出了校門。
一路上,黎煙然都一副神色倦怠,馬上要暈倒的樣子。
桑榆卿從出租屋裡睡了一中午,又和依舊無精打采的黎煙然回了學校。
一個下午,黎煙然都趴在桌子上沒擡過頭。
謝老闆走進教室,看到睡覺的黎煙然和奮筆疾書的桑榆卿,腳下一個踉跄。
謝老闆:“???”
謝老闆忽然想起他這兩天沒收的一本小說……
這倆人互換身體了?
謝老闆一臉懷疑人生,搖着花扇走到最後一排,遲疑地拍了拍黎煙然的肩膀。
黎煙然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謝老闆:“……”
他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桑榆卿在書海中擡起頭,看了一眼黎煙然,很快又低下頭去。
“你讓他睡一會吧,”桑榆卿手中的筆沒停,“再不睡要猝死了。”
“……”
謝正勇收回了蠢蠢欲動的手。
一整節課,謝老闆講兩句就往後面看一眼,他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黎煙然上課睡覺也就算了,他居然能在自己的課上看到桑榆卿擡起的臉???
整個世界都玄幻了起來。
……不過也沒玄幻太久。
這節課剛過一半,最後一排唯一擡着的那顆頭也看不見了。
早上睡得那三節課遠遠不夠,桑榆卿又學了一會兒,實在支撐不住,趴下了。
謝正勇:“……”
很好,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最後一排,桑榆卿和黎煙然一起趴在桌上睡覺,姿勢詭異的有些相同。
桑榆卿醒來時,整個教室又隻剩下黎煙然和趙鵬飛了。
兩個人很默契,一個在打遊戲一個在學習,都沒有發出聲音。
桑榆卿先是扭過頭看了一眼黎煙然。
黎煙然眼裡的血絲消失了,他的眼眸中一片平靜,映着天花闆上的燈光。
桑榆卿收回視線。
莫名的,他的心情好了一點。
比起上午要死不活的黎煙然,果然還是他現在的狀态要順眼許多。
桑榆卿收拾好東西拎着包往外走,黎煙然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最後面是單腳蹦蹦跳跳的趙鵬飛。
除了趙鵬飛叽叽喳喳的,一路上,桑榆卿和黎煙然都很沉默,趙鵬飛嚷了一會兒,終于發現自己在自言自語,閉嘴了。
直到桑榆卿回到發财小區,關上屋裡的門,都沒有和黎煙然有過交流。
桑榆卿抱着書包回到卧室,他使勁搖了搖頭,把腦子裡的想法甩了出去,拿出課本看了起來。
他剛調整好狀态,好不容易看進去一點兒基礎題,手機就響了起來。
桑榆卿點進消息。
你看到我的貓了嗎?:晚安。【貓貓摸頭】
桑榆卿盯着手機上的消息看了一會,按熄屏幕,繼續學習。
三分鐘後——
桑榆卿生無可戀地垂下了頭。
他一手抱着胖頭魚抱枕,一手拎着數學書,敲響了對面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