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煙然是專門幫他做的筆記嗎？

什麼時候開始做這些的？

之前他都沒有見黎煙然用過這個本子。

桑榆卿想，

這麼厚的筆記，肯定不是短時間内能做完的。

桑榆卿垂落着眼，手放在本子上摩挲了兩下。

他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又擡起頭，眼睛亮亮的：“你幫我這麼大一個忙，我也幫幫你怎麼樣？”

黎煙然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身旁人興緻勃勃地說：“你喜歡的那個人追到了嗎？我幫你呀。”

黎煙然：“……”

當時因為發現黎煙然就是找貓網友，所以追人這件事不了了之，而現在，桑榆卿又好奇起來：“你照我說的做了嗎？有沒有每天和他說早安晚安？”

黎煙然沉默幾秒，點點頭：“說了。”

桑榆卿湊過來，變成了星星眼：“效果怎麼樣？”

黎煙然：“不太好。”

“啊？”桑榆卿想了想，試圖找到問題所在，“你沒有送一些他喜歡的東西嗎？”

“送了，”黎煙然盯着旁邊人的眼睛，“但他好像不知道我在追他。”

桑榆卿：“啊……？”

“他這麼笨的嗎？這麼明顯都看不出來。”

“……”

桑榆卿還想說什麼，還沒開口，就看到黎煙然那張平淡的臉忽然展露出一抹笑容。

可能是燈光閃過，又或許是彎起的眼睛擠出了些水光，黎煙然淡色的眼眸突然映出一點亮色。

桑榆卿一愣，聲音卡在了喉嚨裡。

“可能是我做得還不太好，”黎煙然的聲音很近地傳來，“而且，如果太快的話也會吓到他的。”

“不過我不會放棄，我會追到的。”

桑榆卿：“……”

他看着黎煙然誠摯的，近乎承諾般鄭重的神色，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

“黎煙然大學霸，你也太戀愛腦了。”

黎煙然又垂下眼，不說話了。

桑榆卿仔細窺他的神情，似乎看出了一絲難過。

桑榆卿歎了口氣，拍了拍黎煙然的肩膀。

“算了，你加油，我支持你，等你需要我的時候再問我。”

桑榆卿站起身，拿着剛到手的筆記本沖他揮了揮。

“那我先走啦。”

“嗯，”黎煙然慢慢眨了下眼睛，“晚安。”

桑榆卿沒心沒肺地回：“晚安。”

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響起，周圍安靜了下來。

黎煙然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方才難過的神情消失的無影無蹤，淡色的唇彎了起來，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

他揉了揉有些疲憊發酸的眼睛，神色卻始終是笑着的。

昨晚一夜沒睡，他的脖頸有些發酸，他的手指搭在上面，規律地按壓着，等到終于緩和一些，他甩了甩有些濕漉漉的頭發。

他剛想整理一下床單，忽然發現長方形的小床上多出來了一個東西。

藍色的抱枕靜靜躺在床上，是一隻尾巴翹起的胖頭魚的形狀。

抱枕皺皺的，上面似乎還停留着上一個人的體溫。

黎煙然挑了挑眉，将它抓了起來，戳了戳胖頭魚的眼睛。

黑乎乎的，被縫上去的眼睛凹下去一塊。

是桑榆卿落下的。

黎煙然想。

那個人現在就住在他對面，隔着一層并不是非常厚重的木門，隻需要走兩步就能将東西物歸原主。

但是……

黎煙然和懷裡的藍色大魚對視幾秒，勾着唇，将它抱進了自己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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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的桑榆卿先是去浴室沖了個澡，頭發還沒擦幹淨就翻開筆記本摩拳擦掌地學了起來。

不得不說，有了黎煙然的幫助實在是輕松許多，先前還很吃力的問題像是大霧一樣散開，眼前豁然開朗。

他先是将公式在心裡念了幾遍，等到熟悉了些，就開始看旁邊的解析。

筆記上的字很漂亮，解析細緻得無可挑剔，桑榆卿認真看了幾頁，做題時下筆如有神。

桑貓貓濕漉漉的頭上頂着歪歪斜斜的白色浴帽，浴帽上挂着個毛絨棉球，在他臉頰旁一晃一晃，仿佛在主人愉悅的心情下也有了靈魂，與他一起高興地舞蹈着。

桑榆卿覺得，這個筆記本簡直比徐老秃還有用！

床頭的燈照起一小片暖黃的光，等到頭發幹了些許，桑榆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将帽子摘了下來。

還是要講究勞逸結合的。

雖然他感覺今晚的自己打通了數學的任通二脈，但是昨晚已經通宵過了。

桑榆卿将自己摔在床上，揉了揉眼睛。

他的眼睛半磕着，又打了個哈欠，雙手在床上囫囵地摸了摸。

——摸到了一片空氣。

咦？

桑榆卿猛地坐起身子。

他的大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