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快刷完牙，又洗幹淨臉，拎起書包就往外走。

剛推開門，就與等在門外的黎煙然打了個照面。

“早啊。”

黎煙然唇角彎起一點弧度。

“早。”

桑榆卿臉上濕漉漉的，眼尾還挂着沒擦幹淨的水，他拉了拉書包帶，又擡起頭，漆黑的眼睛映着樓道裡亮起的光：“秘籍！快告訴我！”

黎煙然不說話，沒聽見似的，轉身往外走。

桑榆卿：“……”

桑榆卿：“喂！”

他大喊一聲，又急沖沖地自己跟了上去。

“秘籍到底是什麼？”

一路上，桑榆卿問個不停。

直到走進一家店，桑榆卿都沒有得到回答。

“先吃飯。”黎煙然将書包随手放在一個空位上，他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桑榆卿環顧了下周圍，發現他不知不覺跟着黎煙然走進了一家早餐店。

來都來了，桑榆卿要了一小疊包子，一杯小米粥，坐在了黎煙然面前。

桑榆卿吃飯的時間一直是不規律的。

有時候早晨起來，忙着趕早課經常會忘記吃飯。

但是……

好像自從黎煙然轉過來後，他就沒有再落下過一頓飯了。

他這個同桌的作息還挺規律的。

桑榆卿咬着包子，漫無邊際地想。

桑榆卿買的是灌湯包，包子小小一個，能夠整個放在嘴裡，輕輕一咬就會有濃香的肉汁在口腔裡炸開。

還挺香的。

桑榆卿邊吃着包子，邊支着頭看黎煙然。

黎煙然連吃飯都慢條斯理的，和他這個人一樣，似乎對所有事物都懷有崇高的敬意。

桑榆卿看着，又将包子一整個塞進嘴裡。

桑貓貓默默吐槽：就要大口吃肉才香嘛。

他剛這樣想，就見黎煙然的動作一頓，似乎在思考什麼，然後也将一整個包子塞進了口中。

“咳咳咳……”

桑榆卿激烈地咳了起來，猛吸一口米粥，好久才緩過來。

黎煙然歪歪頭，眼睛盯着桑榆卿，無聲地詢問。

“沒事。”

桑榆卿擺擺手。

偷看同桌吃飯被嗆到什麼的，他才不會說呢。

吃完早飯後，桑榆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充滿了元氣。

……好像這樣規律地和一個人一起起個大早來吃飯，也挺不錯的。

到了教學樓，他們直接走進了十三班。

桑榆卿坐在靠中間的位置，而黎煙然坐在教室的最後。

——他們之間隔了整整五排。

這時候還遠不到考試開始的時間，教室裡隻有他們兩人，黎煙然先是将書包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走到桑榆卿旁邊，坐下。

桑榆卿剛想趴下睡覺，就見旁邊坐了一個黎煙然。

他支着腦袋轉過來：“幹嘛？”

黎煙然自顧自地将手裡的筆記本翻開，攤在兩人課桌的中間。

他用下巴指了指本子：“考前秘籍。”

“考試前幾分鐘補課，會比前一晚上記憶點要深一些。”

桑榆卿：“！！！”

他都要以為那所謂的秘籍是黎煙然騙他早起的借口了。

桑榆卿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椅子挪了挪，看過去。

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包含了選擇、填空、解答題，以及——

以及除去送分題和壓軸題後，一些非常典型的重點題目。

……幾乎算得上押題了。

不知道黎煙然是什麼時候寫的。

桑榆卿不由自主地扭頭，看向坐在旁邊的黎煙然。

黎煙然正低頭看着擺在他們中間的本子。

他安安靜靜的，神情認真，仿佛發生什麼事都無法影響他偉大的學習磁場。

很好！學霸在考前和他看同一個筆記本！

桑榆卿瞬間有了信心，一頭紮進了數學裡。

平常還沒覺得有什麼，一旦真正想要個成績，複習起來時間就會過得飛快，尤其是考前幾秒的複習。

明明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桑榆卿卻感覺自己沒有看進去什麼實質性的知識。

桑榆卿抓了抓頭發，他還是第一次為一場考試緊張。

直到監考老師拿着密封的試卷走進來，他們的考前複習徹底宣告結束。

桑榆卿戀戀不舍地盯着黎煙然的筆記本看。

看到黎煙然将本子收進書包裡，桑榆卿才蔫巴巴地垂下了頭。

考試馬上開始，所有考生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連經常卡點的趙鵬飛都到了，英姿飒爽地沖桑榆卿擺擺手，坐在了倒數第二的位置上。

黎煙然收拾完東西拎起書包，他剛邁出一步，腳又收了回來。

桑榆卿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腦袋就第n次落在了黎煙然幹燥的掌心中。

——“秘籍是有魔力的，看過的人都會取得好成績。”

黎煙然湊在他耳邊悄悄說。

桑榆卿順着黎煙然的手擡起頭，再一次看到了黎煙然彎起的眼睛。

他想，黎煙然的眼睛會說話似的，他眨呀眨，撫平了此刻所有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