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時間裡，桑貓貓和黎煙然似乎達成了一個不成文的約定，每天晚上都會偷偷補課。

距離期末考試的時間一點一點縮短，教室裡聒噪的聲音一天比一天少，風吹落了黃蘭的花瓣，将熱浪吹滿整間教室，夏至到了。

考試前一天，謝老闆将考試分布表張貼到了教室前方。

分布是按照期中考試的成績來排的。

桑榆卿和趙鵬飛因為成績墊底，被分到了最後一個班——十三班。

而黎煙然因為剛轉學過來沒有成績，也被分到了十三班。

考試前一晚，桑榆卿在黎煙然的房間裡拉着他補課。

桑貓貓一把拽住黎煙然的胳膊，理直氣壯：“我不管，今天我們兩個都不許睡覺！”

已經快睜不開眼的黎煙然：“……”

黎煙然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試圖說服他：“一晚上沒關系的……”

桑榆卿閉着眼吵：“你到底有沒有聽過一個成語叫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呀？”

“……”

黎煙然半閉着眼沒說話，似乎睡着了。

桑貓貓看着猶如死人的黎煙然，開始撒潑打滾：“你真是一個不知道上進的人！你知道現在浪費的每一秒都價值好幾分嗎？”

“……”

數學考試從沒扣過超過五分的學霸小黎同學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還沒等桑榆卿想到詞繼續輸出，黎煙然突然睜開了眼。

黎煙然認真注視着眼前的人，眼中卻沒有一絲朦胧，仿佛剛才的困意都是裝的。

被這麼看着，桑榆卿卻不說話了，作妖的手垂了下來，一瞬間從炸毛貓變成了乖乖小貓。

“沒關系的，不用緊張，把它當成一次普通的考試就好。”

桑榆卿聽見旁邊的人輕聲說。

黎煙然的聲音很小，卻猶如一記重錘敲上他的心髒，将他的一切想法都剖解出來，沐浴在陽關下，無處躲藏——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的狀态才會更好。”

“……”

桑榆卿将臉轉到一旁，躲避什麼似的：“誰緊張了。”

隔了幾秒，他突然又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好好休息，會考得更好？”

“嗯。”

黎煙然又笑了，眼睛彎起來，月牙似的：“晚安，桑榆卿。”

“祝你心想事成。”

他又一次叫了桑貓貓的全名。

好像每一次這麼叫他，都會讓他有些無所适從。

桑榆卿垂下眼，他撈起書包背在肩上，沒去看黎煙然的眼睛。

“晚安。”

他走到門口，拽了拽書包的帶子，補充道：“你也是。”

房間裡安靜下來。

終于把小貓哄好，可以去睡覺，黎煙然又打了個哈欠，他打開手機看了眼。

手機簡潔的頁面顯示着此刻的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

黎煙然将手伸向床頭的小台燈，還沒碰到拉環，房間門“砰”的一聲，又被打開了。

門外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

桑榆卿和黎煙然對視幾秒，走進房間，把床上的大魚抱枕抱在懷裡，嘟嘟囔囔：“差點又忘記了。”

他一來一回的，抱着大魚走到房門前，又轉過頭，看向坐在床邊的人：“晚安，黎大學霸。”

他眨眨眼。

“期末考試等着你碾壓所有人哦！”

咔哒。

門被關上。

貓貓探出來的頭又縮了回去。

#

期末考試當天，桑榆卿還趴在床上呼呼做大夢，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他胡亂揉了揉頭發，翻了個身，繼續睡。

沒過一會兒，擾人清夢的敲門聲終于消失了，桑貓貓皺起的眉毛舒展開來，還沒等他重新掉進新的夢境，離他更近的地方就響起了聒噪的鈴聲，将他的神智徹底拉出了貪睡的軀殼——

桑榆卿彈坐起來，一臉幽怨，他遷怒于懷裡的抱枕，将可憐的胖頭魚甩出老遠。

大魚在床上翻了好幾圈，落在床角，不動了。

桑榆卿使勁揉了揉眼睛，撈起枕邊的手機，按下了接通鍵。

“喂？”他的聲音兇巴巴的。

“起床了。”電話另一邊的黎煙然似乎完全沒有受到桑榆卿怨氣的影響，聲音平靜，“再不起要趕不上考試了。”

桑榆卿迷迷糊糊地坐了一會兒，突然被電話對面的内容驚得魂飛魄散。

他趕忙看了眼時間。

——6：30a.m.

桑榆卿：“……”

期末考試這幾天沒有早讀，學生可以晚到一會兒，第一場考試在八點半開始。

桑榆卿本來是計劃着七點半再起床的。

一瞬間怨氣直沖腦門，桑榆卿直接被氣笑了：“大學霸，你看看現在幾點呢？”

雖然很不樂意，但是沒辦法，他又不能拒絕。

于是桑貓貓罵罵咧咧地将睡衣脫下，開始換衣服。

換好衣服，桑榆卿怨氣騰騰的，剛想把電話挂斷，電話那邊又響起聲音。

桑榆卿懸空在挂斷鍵上的手指一頓。

“桑榆卿，快起床，”黎煙然的聲音很溫柔，像在哄人，“起來我傳授你點秘籍。”

“哦。”桑榆卿怔愣一會兒，瞬間被“秘籍”兩字吸引了注意，他站起身走到浴室，一邊刷着牙一邊興沖沖的問：“什麼秘籍？”

泡沫擠在嘴巴裡，讓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黎煙然：“考試秘籍。”

桑榆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