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誰問他住哪了?”
說完這句話黎煙然就走了。
宿舍裡的其他人都在收拾行李,很顯然,即使他們有一萬個膽子,吃瓜也不敢吃到桑榆卿頭上,桑榆卿随便找了個空着的床鋪往上一坐。
每個床鋪上都放着一個藍色的大包,裡面貼心地放着學校準備的床鋪四件套。
桑榆卿剛将大包的拉鍊拉開,旁邊就湊過來一個腦袋。
是盧浩廣。
他搓搓手,一臉羞澀:“桑哥,我幫你鋪吧。”
桑榆卿:“……?”
這人轉性子了?
盧浩廣的心理路程很簡單——
又是同桌又是室友的,既然避不開,那就抱緊大佬褲腳不松手!
隻要他跪得快,就一定不會挨揍的吧?
“……”
桑榆卿狐疑地盯着一臉殷勤的盧浩廣。
直到快把對方看崩潰了,桑榆卿才移開視線,下巴朝着大包努了努。
仿佛得到了皇上恩賜的太監,盧浩廣臉上挂着假笑,一邊幫桑榆卿鋪着床一邊拍馬屁——
“其實我第一眼看到桑哥,就已經在期待今天了!”
“桑哥你是不知道,我從小就幻想自己能有一個人狠話不多的哥哥,現在這不實現了嗎?咱倆是同桌,還一個寝室,以後你就是我親哥!”
“……”
桑榆卿揉了揉太陽穴,一句話都不想接。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開學轉走了一個黎煙然,又來一個盧浩廣?
他的冷酷校霸人設是出問題了嗎?
……不對。
桑榆卿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已經關上的宿舍門。
黎煙然也沒被趕走,他還要和他互幫互助呢。
收拾完東西後,桑榆卿和盧浩廣就往教室趕。
十七八歲的年紀,不在一棟教學樓就仿佛隔了山海,學生們循規蹈矩地上課下課,結束了一天的學習就拖着疲憊的身體往宿舍樓趕,根本不會有那麼多機會偶遇。
除了早上那一次,桑榆卿也沒在見到黎煙然。
不過……
剛進宿舍樓,桑榆卿就忍不住瞥了一眼正對面的一零一。
一零一的門關着,不知道黎煙然回來沒有。
……不對!
他幹什麼這麼聽黎煙然的話?
黎煙然讓他晚上去找他,他就乖乖往一零一跑?
桑榆卿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擡起腳就往樓梯上走。
高三的學習很緊張,九班的人屬于成績中下遊的那檔,屬于有心無力,想起來了偶爾學一學,大多時間都在約着打遊戲。
一回到宿舍,桑榆卿就先去浴室洗了澡。
洗完澡後,他用浴巾擦着濕答答的頭發,把書包往床邊一挂,下意識就要拉開拉鍊拿出書學習。
拉鍊拉開一半,又停住了。
……高二最後幾天,被學霸拖着往前走的記憶還真是深刻。
他的人設是校霸,學什麼習!
想到這裡,桑榆卿将書包重新拉上,再拉開,再拉上,再拉開……
然後手一滑,書包裡的書全甩在了床上。
桑榆卿繃着臉,拿起本書……
啊啊啊,他這睡前學習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桑榆卿偷偷看一眼同宿舍的人。
他們是八人寝,其中有六個都在打遊戲,而他的上鋪,盧浩廣去拉屎還沒回來。
見沒人注意他,桑榆卿輕呼一口氣。
——就學一會兒。
于是桑貓貓偷偷摸摸翻開課本,在遊戲氣息濃重的宿舍裡背着舍友,準備偷學——
“桑哥,開局遊戲啊!”
拉完屎的盧浩廣穿着人字拖,大大咧咧的,一腳将宿舍門踹開。
桑榆卿手中的書一飛。
“……”
啪嗒一聲,盧浩廣的人字拖飛了起來。
#
晚上十點,桑榆卿陪着被書砸破了頭的盧浩廣去了醫務室。
去醫務室的路上,兩人還開着遊戲。
盧浩廣一邊走着路,一邊操作着遊戲中的小人,時不時還在操作的間隙擡起胳膊擦一下額頭,欲哭無淚,慘得不能再慘。
“嗚嗚嗚,我再也不想打遊戲了,真的不想打了……”
桑榆卿同情地看他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玩遊戲。
——不打個屁,必須給他打,給他把這局打完。
他可不想因為拒絕這人的要求躺進icu。
一局遊戲結束,兩人有驚無險地躲過無數電線杆,終于到了醫務室。
還沒走進去,就聽見了裡面的談話聲。
——大晚上的,除了他們竟然還有來看病的。
醫務室裡的負責人是個老大爺,說話文文绉绉的,扯東扯西,一分鐘推薦了十幾種藥。
“李醫生,我隻是膝蓋磕破了點皮。”被推銷的人很清醒,沒有被忽悠。
桑榆卿卻一愣。
這個聲音……
他隐隐有什麼預感。
果不其然,桑榆卿推開門,看見了坐在床上的黎煙然。
空氣仿佛都凝滞了。
兩人對視幾秒,剛才還一口咬定膝蓋隻是磕破了皮的黎煙然往床上一倒,氣息微弱:“好疼……”
“桑同學,”黎煙然指指自己的膝蓋,“你可以扶我回寝室嗎?我一個人走不了。”
呲牙咧嘴,捂着頭剛走進來的盧浩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