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忘了,就顧着生氣了!
林錢氏磕巴了半句,惹得方裡長連連歎氣,最後搖着頭沖身旁的一個年輕漢子喊道:“石頭,麻煩你跑一趟,去把白哥兒請來瞧瞧。”
年輕漢子熱鬧還沒看夠,但這是裡長說的話,他不好不做,點着頭跑了出去,隻想快點兒回來,繼續看。
方裡長又才回頭,看了林家的幾眼,又扭頭看了林潮生和陸雲川幾眼。
“到底咋回事,誰給說說吧。”
林錢氏小聲嘀咕,“還能咋回事!就是他家狗咬人!這請白哥兒的錢可得他們出!我當家的受了傷,得吃肉補,也得他出錢買!”
方裡長沒有立刻反駁,而是繼續問:“他家狗為啥咬你?村裡人都曉得,這倆狗從來沒咬過人。”
林潮生也說:“裡長說得對。二嬸還是說清楚,大黑二黑為啥咬了二叔?要真是狗的錯,那我們肯定認賠。”
林錢氏卻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一句:“呸!狗屁的不咬人!上次就在你院門口咬了我大兒!上回還沒找你算賬呢!”
說的是上次林阿寶的事兒,林錢氏趁着陸雲川不在,帶着大兒子上門找麻煩,被林潮生放狗咬了。
林潮生一聽這話,闆起了臉,反駁道:“狗不會無緣無故咬人,但曉得護主。那次分明是二嬸和大堂哥到我家門前找麻煩,又要打又要罵的,要不是大黑護着我,我不得被你們活撕了?”
一聽竟是這麼一回事,剛還覺得奇怪的村民們紛紛表示理解。
村裡人養狗就是為了看家護院的,這要連主人都不知道保護,這狗才是白養了,護主咬人沒錯!
聽村民的話,這是不站在她這頭的。
林錢氏梗着脖子開始胡攪蠻纏,“不管不管!我不管!這次還是在我家門口呢,這倆畜生跑到我家,還把我男人咬了!你們不賠錢啊!”
林潮生微微一笑,說道:“賠啊。這不是正打算問清楚了就賠麼!”
這時,一個縮在林家院門後的女孩兒探出頭,插了一句:“真的假的?說了就賠啊!是你家狗貪吃,瞧見我們殺雞過來鬧,我們不給肉吃,它們才咬人的!”
說話的是林家的小女兒,林金珠,她剛說出口就被林錢氏狠瞪了一眼,罵道:“死妮子,就你長了嘴,滾回屋去!”
林金珠被阿娘罵了,癟了癟嘴縮了回去。
聽了這話,人群裡又鬧了起來。
“殺雞吃肉啊!哎喲,林家可真舍得啊!”
“嗐,聽說他家那個童生兒子回來了!肯定是為寶貝兒子殺的雞!”
“難怪了,我說怎麼好像聞到一股炖雞的香味兒!我還當我聞錯了哩!”
這時候,陸雲川也說話了,他眼睛看向院牆角落裡幾片鮮豔的羽毛,盯了一會兒才移開視線。
問道:“陷阱套子裡的野雞是你們拿的?”
林潮生:“?”
還有這事兒?
林潮生都愣得呆住,下意識扭頭看向陸雲川。
陸雲川說道:“剛才太急了,沒來得及說。山上陷阱套子裡留了些野雞毛,但野雞沒了。”
林錢氏聽到後,立刻瘋了般反駁:“呸呸呸!少冤枉人!我家殺的自個兒的雞!”
陸雲川先走到牆角跟,翻出一根鮮豔的長羽,說道:“我打獵這麼多年,野雞家雞還是分得清的!這分明就是野雞的尾巴羽毛。”
林錢氏看見後也是一愣,連忙朝牆角看,發現哪兒竟有好幾根羽毛,肯定是那兩隻畜生咬出去的!
她可不能認!
這事兒得從昨天下午講起。昨天她二兒子林章文回來了,二兒是寶貝,是文曲星下凡,回了家肯定要吃好的啊!她就喊了自己男人又去找陸雲川讨獵物,至于陸雲川之前說的兩清,她才不管呢,救命之恩哪那麼容易兩清!
可哪知道,這兩口子讨債的都不在家,林田山隻好去山裡轉轉。也是他家運氣好,竟撞見陸雲川下的陷阱套子,裡頭被套了一隻野雞。
這是撿來的肉,不要白不要啊!她當家的聰明,就把野雞提回來了!
可這事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林錢氏梗着脖子咬死不認:“亂扯!家雞野雞不都差不多!我家雞就是這個色的!”
和她不對付的曹大娘翻了個白眼,當即就怼道:“放你娘的屁!你家十八隻雞,十二隻母的,六隻公的,沒一個是花的!”
要說啊,這敵人最了解敵人,曹大娘可是連林家幾隻雞,幾時放出籠都一清二楚。
聽自己阿奶說了話,隔壁曹家門口也跑過來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娃,牽着曹大娘的手,小聲開了口。
“阿奶,他們騙人,明明就是山裡撿的野雞,我今早兒都聽見了!”